等重新填土完，關(guān)上了墓門，葉舟才問起：“可見過什么人來過？”
丁柱老老實實道：“白日來祭拜葉將軍……”
觸到葉舟眼風(fēng)他忙改了口，輕輕打了自個兒一個嘴巴子。
“白日來這祭拜的人常有，晚上倒沒見過……”
“我見過。”丁景成忽然插話。
“你見過個屁，別亂說話。”丁柱忙不迭呵斥。
葉舟冷瞥了他一眼，他便緊張地收了聲。
“你說。”他看向少年。
少年看上去倒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大年三十那天晚上我出來撒尿，看見有個影子在那站著，可天冷風(fēng)大，我也沒看清，還以為是見鬼了呢，就回去了。”
丁柱訓(xùn)斥：“缺心眼孩子，你怎么不早告訴我呢!”
他心裏緊張，跪在地上，又忙去拉孫子的胳膊：“快快跪下給大人賠罪！”
“行了，起來吧。”葉舟聲音沈沈，“這次暫且罷了，日后上些心，回去吧。”
爺孫倆連忙道歉，扛著器具走了，不過貼心地把燈籠留下了。
葉舟沈默了片刻，才輕輕嘆了口氣，蹲在碑前拿出火折子將香燭點燃。
微風(fēng)晃著燭火，扯得葉舟和白玖的影子像幕布上的皮影。
白玖幫他一起紙錢，口中念叨著賀泉的名字與籍貫，同時又將提前準(zhǔn)備好的符一道燒了兩張才安了心。
“別跟自己過不去，葉舟。”她低聲開口，聲音輕得像搖曳的火苗。
“賀泉將軍同我哥征戰(zhàn)多年，死后無名，錯埋此處，還要被人挖墳驗尸……”葉舟的眉頭擰得緊緊的，有些說不下去。
白玖將手中的紙錢丟進火裏，火暗了一下，又很快變得更旺。
“人心覆雜，你不能萬事周全。”
白玖望著他被火光映照著的側(cè)臉。
“葉舟，你是個熾熱的人，但熾熱的人不能做蠟燭，光顧著燃燒自己，你要做太陽，才能驅(qū)散陰霾。”
葉舟側(cè)首望著她。
她看了眼周遭不敢靠近的陰冷，柔柔笑了：“至少，你已是我的太陽了。”
馬車再回到葉府已經(jīng)很晚了，路上葉舟已與白玖分析了一番。
那棺中什么也未丟失，唯有尸體的右手錯了下位置，說明那人是想驗明尸體的身份。
可見他或是為了驗證棺內(nèi)到底是不是葉江，又或是早就知道棺內(nèi)另有他人。
不過尸身下葬前葉舟早已檢查過無數(shù)遍，許是在水中泡得久了，即便那右手臂上有什么印記，那也早已發(fā)脹的什么也看不出來了。
“葉舟。”白玖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沈思。
“嗯？”
“府上好像出事了。”
寧康院。
燈火通明。
主屋內(nèi)，王氏坐在葉江床邊紅著眼替他擦拭著臉上身上的灰塵。
他緊閉著眼，陷入了痛苦的昏迷當(dāng)中。
“大嫂！”
葉舟進了屋。
王氏一驚，像是找到了主心骨般。
“舟哥兒，你可回來了，你大哥他……忽然發(fā)病……”
葉舟幾步跨到葉江床前，伸著手探了探他的額頭，沒有發(fā)燒，只是一頭的汗打濕了他的衣裳。
葉舟註意到他衣服上很多灰塵，甚至袖口還蹭破了。
“怎么回事？”
白玖站在門前沒進去，聽見王氏哽咽道：“方才不久，你大哥忽然發(fā)了瘋似的坐起來，渾身熱得滾燙，那時屋內(nèi)是藍羽與花影在，花影立刻跑出來找我，我趕到才不過一會兒的功夫，進屋來見他跌在地上，藍羽…藍羽攔不住他……找來好些家丁才按住他，接著他便這樣昏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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