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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 > [綜]英雄失格 > 28、第28章

28、第28章(1 / 7)

東京,10:00pm,歌舞伎町。

歌利亞在三棵垂楊柳外徘徊。據說百年前的吉原門口,也種了幾棵垂楊柳,在中國古典文學的寓意中,柳樹有送別之意,而柳的諧音則為“留”,種在這里,則是希望客人流連忘返,可再回歸。

從太宰一連串的模糊的話語中,他勉強懂了對方的意思,什么上回喝酒的地方,若非必要,霍克斯先生根本不喝酒,他出入酒吧的頻率甚至還沒有太宰這十五歲的少年來得多,講通兩人心知肚明的假話無非就是讓他留下,說有秘密告知。

但歌舞伎町,且別說是酒吧了,就算是走在人跡罕至的街道上,他都覺得盯梢的視線無處不在,那些淫惡的、畏懼的、試探的眼神讓他充滿了厭惡。

想要在歌舞伎町找一處安全的地方并不是容易的事,最后他選擇了極速之星死亡的地方——垂楊柳后的長坂坡:放眼望去,四下無人,空空蕩蕩。

也不知道太宰跟枝俏子談了什么天說了什么地,兩個小時后才從茶屋里出來,歌利亞吹了足足兩個小時的西北風。

太宰治合上茶屋的大門,以歌利亞所在角度,恰好可以看見他笑著跟枝俏子打招呼的模樣,腳尖一點一點,并不穩重,而枝俏子,她面上則帶發自內心的笑容。

枝俏子說:“要再來啊,太宰老師。”

太宰治輕笑聲說:“回見。”

他到底沒說是否再來。

他發現了站在長坂坡上的男人,故作驚訝道:“歌利亞君,你怎么站在這。”他說,“我還以為你會找個小酒館進去喝兩杯酒,歌舞伎町是**沒錯,但這里的酒卻一等一的好,我已經有相當長一段時間沒有喝過純正的螺絲釘子啦。”他說,“歌利亞君喜歡喝什么,不會是日本酒吧,像你這樣古板的男人,除了‘獺祭’之外還會喝什么,三得利嗎?”

歌利亞苦笑:“太宰老師,請不要打趣我。”他說,“有什么發現嗎,太宰老師?”

太宰治走在他前面,只留給歌利亞過分瀟灑的背影,他走路的姿勢很奇妙,常人都是腳掌先著地,但太宰,他或許有成為芭蕾舞演員的素質,當他心情歡快時,最先著地的永遠是腳尖。

“我之前一直在思考,那些人究竟是用什么方法控制枝俏子醬的。”他說,“假定,社會上確實存在一個罪惡的組織,他們誘拐敵人的孩子,將他們當作工具一樣地訓練培養,那么究竟是什么方式才能讓孩子們死心塌地地跟著,或者說是從來不敢反抗?”

“考慮到現代社會各種個性層出不窮,我猜測,讓他們戰戰兢兢不敢輕舉妄動的,應該是某種個性。”太宰回頭,調皮地眨巴眼睛,“首先,這種個性應該具有監聽監視的功能。”

“茶屋是進行秘密會談的好地方,某些房間一切電子信號都是隔絕的,往來的客人會自帶信號隔絕儀器,用手機或者監控攝像頭傳遞信息,完全不可能,而老板娘他們的眼目,也并非無處不在,總有放松警惕的時候。”

“所以?”歌利亞謹慎提問。

“所以,枝俏子醬身上一定有個性的烙印。”太宰治的聲音中帶著一股子不容置疑的味兒。

他又接著開始訴說:“經過仔細觀察,我大概可以確定烙印是樹葉。”

“什么?”歌利亞一時沒搞懂。

“調動你的視覺,歌利亞君。”他說,“枝俏子的樹葉發簪,老板娘和服下擺刺繡的蒼翠樹葉,還有茶屋招牌上的一點綠。”

“就算是這樣,也不能說明個性的烙印就是樹葉吧。”歌利亞說,“可能只是巧合,可能樹葉只是罪惡組織的標志。”

“嘛,一般情況下,是這樣沒錯。”太宰腳步猛地一頓,他靈巧地轉了個圈,當歌利亞意識到的時候,太宰與他之間的距離已經非常近了。

歌利亞:!!!

[怎、怎么回事?]

陡然間,他感受到了一股奇特的壓迫力,毋庸置疑,這種感覺正是太宰帶給他的,后者笑咪咪地看向歌利亞,他的眼角微微彎曲,弧度圓潤,而瞳孔中則完整地倒映出了歌利亞的影子。

“我記得,歌利亞君非常喜歡阿喀琉斯對吧。”他提起了風馬牛不相及的新問題,無疑這問題讓歌利亞受到了驚嚇,他對霍克斯先生充滿了信任,故而絕對不相信,霍克斯會把他崇拜阿喀琉斯的事情告訴太宰。

阿喀琉斯是反英雄,是罪犯,是英雄的敵人,崇拜他的污點足夠摧毀每一位英雄。

但是……

在短暫的對視之后,可能是一分鐘,也有可能是一秒,歌利亞的眼神平靜下來,從充斥著驚濤駭浪的,乘滿飄搖風雨中顛簸小舟的大海,變成了碧波蕩漾的蔚藍海洋。

他說:“是的,阿喀琉斯是我心目中英雄的代名詞,是我理想中的一部分,是讓我走上英雄道路的人。”

太宰拖長了聲線誒了一聲:“真是過分的發言,歐魯邁特怎么辦?”他說,“我還以為幾乎所有的英雄都崇拜歐魯邁特。”他眼中閃著光,很難說那光芒是善意的還是惡意的,只能說帶著太宰式荒誕的惡趣味。

他實在不算個好人。

“不。”歌利亞低聲說,“沒有人不喜歡歐魯邁特,我很崇拜他,但這種感覺跟阿喀琉斯不同。”一個是所有人都不得不仰視的英雄,而另一個人,是真的為他指明了前進的道路。

“你知道我為什么知道你是阿喀琉斯的粉絲嗎?”太宰說,“因為武器。”

[武器?]

他不由看向自己懸掛在身側的刀。

“在個性時代已經很少有人會去追憶在歷史上盛極一時的武士了,”太宰說,“出于偶像效應,大部分人都更喜歡美漫式的,更加具有科技感的裝備,連帶著對不同種武、士刀的認知也大大下降。”

說到這里,歌利亞已經知道太宰的意思了,他的大拇指下意識在刀鞘上摸了一把。

“一般情況下,很少有人會注意到阿喀琉斯的刀具。”他說,“尋常脅差的長度在30厘米到60厘米之間,而打刀在70厘米到80厘米左右,阿喀琉斯用的刀很特別,65厘米,不像是脅差也不像是打刀,不倫不類地介于兩者之間。”

“你知道這是為什么嗎?”

歌利亞不由順著太宰的話說下期:“這,僅僅是我的猜測。”他說,“我查過一些資料,脅差與其他武、士刀不同,后者是古代武士階層才能用的武器,而前者,除了切腹的武士之外,使用的基本上都是百姓商賈,而作用僅僅是自衛,防范層出不窮的流寇山賊。”

“讓刀的長度介于兩者之間,或許是為了提醒自己,左手百姓,右手正義。”他一字一頓說,“其中包含著阿喀琉斯對理想的期待,以及對自我,不倫不類的嘲諷。”

[我啊,勉強算是民眾中的一員,但絕對不是什么英雄。]

[只是某天一定會死于他人之手的,自我滿足的罪犯罷了。]

“解讀得很不錯嘛。”太宰象征性地拍拍手,這回,即便他與歌利亞之間的距離再近,后者也實在無法從他幽深的眼中看出額外的情緒了。

“哎呀真是,阿喀琉斯本人在此估計也會說出差不多的答案吧,”太宰說,“不過,帶著這把刀的你究竟在想什么,究竟準備做什么。”他眼中暫存著深邃得過分的黑暗,說個恰當的比喻,像是深不見底的漩渦。

“能給我答案嗎,歌利亞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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