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到客房,收拾著一些零裏零碎的東西,衣服不是很多,加起來也就那么一兩件。
她迭起來,工整干凈,塞進行李箱裏,蓋上蓋子拉好拉鏈,她跪坐在地面上,閉著眼對著行李箱發(fā)呆,一片的黑,一大片子的黑色,看不見了啊。她想著,然后微笑。
突然想起了什么,她張大了嘴伸手掩住,恍然大悟。
“原來是那個人,美羅米娜的女孩子,怎么忘記了呢,真是奇怪。”
呢喃著,她搖了搖頭抓了幾下發(fā)梢,表情可愛樸素,帶著說不出的干凈適宜。
她站起來,托著行李箱向柜臺走過去,付了錢,轉(zhuǎn)身,離開。
門外的氣溫很冷,不禁的哆嗦了一下,用著單只的胳膊搓了搓手臂上的雞皮疙瘩,她深呼吸,邁步。
她去了棋社,迎面而來的是熏人的煙味,空氣混濁。她皺了皺鼻子,眉毛挑了挑,找了個最近的位子坐下來,行李箱放在腳邊。
圓形的石子,方形的桌,手指緊貼的舉起,放下。
這是個世界,沒有人能夠主宰的世界。
對面響了起靠椅拖動的聲音,她正直了腰板,睜開眼看見的一片子的漆黑,什么都沒有,可是又什么都存在,她開始想著對手的樣子,可能是個年紀(jì)大了些的男人,身材肥胖頭發(fā)禿頂,嘴裏叼了支香煙,乳白色的煙霧繚繞繚繞的飄散開來。
坐下來的是個男人,偏黃的膚色,頭發(fā)凌亂的有種奇怪的感覺。樣子瘦弱,看上去明顯的營養(yǎng)不良,眼睛是那種暗暗的黃,很亮。
男人看了看她的眼,點了支煙咬在嘴裏,蹲了半響才開口,“你看不見吧,怎么下棋?”說完身子斜斜的靠上長椅,瞇起眼。
她回過神,身子瞬間抖了抖,笑起來她撩起耳邊的發(fā)梢順至耳后,摸了摸耳垂她說,“不要緊的,只要把下棋的位子告訴我就可以了,先生需要先執(zhí)子嗎?”
她笑得恬靜,那是一種說不出的舒適感,口吻輕柔,卻又過分冷漠。在這裏嗎?在這裏啊。她想著,隨后發(fā)笑。
“有什么好笑的。”男人捏滅了煙頭,嘴角拉扯出一個難看的弧度,皺起的眉顯示出本身的不悅。
她微微抬了頭,用著無瞳的眼看向男人所坐著的位子,很快又低下去,手指摸捏起盒子裏的棋子,一個個的顯示著自身的緊張,她回答的有些口吃,她說,“沒什么啊……只是,只是我很高興,能夠下棋我很高興,真的很高興呢,難道你不高興嗎?能夠下棋,在一個沒有人能夠主宰的世界裏成為天神,真的是一件非常美妙的事情啊。”
她有些激動,笑容越發(fā)甜膩起來,起手的時候手指間夾著棋子,白色的。她想起了父親,父親是位很好的男性,母親嫁給他是件幸福的事情,教她下棋,真的很好吶。
她握緊放在膝蓋上的手,很用力。
男人收縮了眼瞳,眼裏有著不一樣的神采,沒有再說什么,目光如針,拿起棋,放下,左上角五之五。
她開始胡思亂想,想著之前的很多很多,又開始幻想著之后的更多更多。
要是換做西德尼,不會這么說話的,要是換做西德尼的話,現(xiàn)在她可不會這么完好無損的,要是換做西德尼……
還想什么呢?西德尼不再了啊,在那個后花園裏,四周的玫瑰怒放,圓桌上放著香氣撲鼻的紅茶,西德尼在那裏了,不會下棋,不會哭叫,他很幸福,在玫瑰怒放的后花園裏獲得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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