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抒以搖了搖頭：“當時走得急，沒顧著跟他聯(lián)系。”
“我就說嘛，他那時候怎么跟變了個人似的。”周母搖搖頭，“以前還能跟他聊聊天，結(jié)果從知道的那天起，他突然跟變了個人似的，游戲也不打了，每天都悶在房間裏，也不知道是在學習還是在做別的什么。那時候脾氣一點就著，又是高三，我跟你伯父都不敢怎么招惹他。”
姜抒以默了默：“他是什么時候知道我去英國這件事的？”
“大約……”周母認真想了想，“大約是三四天后？我也記得不是很清楚了，總之就是那幾天。你也知道，他那時候也不愛跟別人玩，就跟你關(guān)系比較好，所以他那時候這么生氣，我跟他爸也能理解。”
確實是挺生氣的，姜抒以默默地想。
氣到六年后還要翻舊賬報覆她。
可姜抒以又有些莫名的慶幸。
正是因為這份“記仇”，才沒讓兩人時隔六年后再次錯過。
周母看了眼時間，拍了拍她的手背道：“快到吃飯時間了，我去喊伯父做飯。”
果然，沒過多久，周嘉蘅就被周母從書房裏趕了出來。
“傻坐在這裏干嘛？”
他在她身旁找了個位置坐下，修長指尖柔和地撫著她的頭發(fā)。
但姜抒以腦子裏全是周母剛才同她說的話。
沈默片刻，她遲疑著問出了困擾了她六年多的問題。
“周嘉蘅，或許你當時，有沒有看見我給你的信？”
這個問題伴隨著她在倫敦的日日夜夜，她在陌生的環(huán)境裏，從滿懷期待等到失望。
她嗓音裏透著極為明顯的不安，周嘉蘅只覺得心臟仿佛被什么東西揪了一下。
半晌，他從背后抱住姜抒以，下巴搭在她的肩頭，語氣比她還要郁悶。
“沒有看見，如果我看見了的話，一定不會再耽誤六年的。”
那時候的他不安于現(xiàn)狀，卻又害怕改變。
與其說是膽小，不如說是自卑。
說起來所有認識他的人都不會相信的，藏在內(nèi)心深處的自卑。
害怕他把那句話說出口之后，兩人就不會再像以前一樣親密。
也害怕她拒絕自己，而后笑著撲進別的男生懷裏撒嬌。
所以才會把心意藏起來。
幸好——
周嘉蘅將腦袋埋進她的肩窩，深深吸了口氣。
幸好她回來了。
獨身一人跨越了半個地球，從英國回到這裏。
回到他身邊。
他的女孩，一如既往地，比他勇敢。
在談戀愛之前，姜抒以就獨自來過周家?guī)状危矅L過周父的手藝。
誰知這次周父不知道是不是太激動了，七個菜裏頭做糊了五個，最后不得不叫外賣解決了這一餐。
吃完飯后，她和周嘉蘅陪周母看了會兒電視。
看到一半，周母忽地一拍腦門，對著周嘉蘅道：“我忘記告訴你了，我前段時間去雜物房找東西，找到了一箱你高中時候留下的玩意兒。你還要不要的？不要的話我?guī)湍闾幚淼簟！?
“什么東西？”周嘉蘅問，“搬家那時候不是都扔了么？”
周母道：“都是些獎狀獎牌之類的，啊對，好像還有你寫過的習題冊。當時我覺得可惜，就留下來了。”
周嘉蘅正想回她隨便處理掉，一旁的姜抒以眼睛卻亮了：“伯母，那箱東西你都放哪兒了？我想去看看。”
“就在他房間裏。”周母朝樓上努了努嘴，“喏，就三樓那個房間。”
周母話音剛落，姜抒以就迫不及待地扯著周嘉蘅往上跑。
“有什么好看的？”周嘉蘅險些被她拽了一個踉蹌，“那些獎牌你不都看過？”
“不是獎牌的問題啦！”
她一口氣爬到三樓，停下來時微微喘了口氣，而后徑直進了他房間。
周嘉蘅的房間布置地與他性格一樣，干干凈凈，高一那年托人拿到的，有喜歡球星簽名的足球擺在最上面，下面一格是一整排的黑膠唱片。
姜抒以只看了一眼，便盤腿坐在了擺放雜物的大箱子前，還拍了拍身旁的位置，示意他坐下。
“你還記得我去英國的前兩天，跟你借了數(shù)學的練習冊嗎？”
這都什么時候的事了。
周嘉蘅懶散瞥她一眼。
“不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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