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

林海嘆了口氣，把我們拉到走廊中間道：“我把事情經(jīng)過跟你們說一下吧，今天市里一家商場著火，我們?nèi)シ怄i現(xiàn)場，因為不知道里面困了多少群眾，事態(tài)非常嚴重，所以是我們胡局長親自帶隊執(zhí)行任務(wù)。”

“然后呢？”

“火情很大，我們還得疏散人群配合消防隊護送傷員，所以不知不覺就沖到了最前面，就在這時樓上掉下來一大塊燃燒的瀝青撲中了我們局長。”

我打了一個寒顫：這得多疼呀？

林海神色黯然道：“這重度燒傷是肯定的了，就是不知道嚴重到什么程度。”他對劉小六說，“我想起你上次給我抹的那種藥好像對外傷很有效，所以就找你來了。”

劉小六搖頭道：“可是我的藥水不多了呀。”

林海道：“能不能再配一些？”

劉小六翻個白眼道：“當然不行！”

林海急道：“那也是救人要緊啊！”

劉小六道：“你們那個什么局長不是已經(jīng)沒有危險了嗎？”

林海跺腳道：“你這個女人怎么鐵石心腸？”

劉小六不忿道：“我怎么鐵石心腸了？我自己的事兒都解決不了，哪有心情管別人的事兒？”

我趕緊拽住林海道：“林警官，按你說的，我妹妹的藥水確實是杯水車薪，而且我可以證明，那藥水很是不易配制，你是搞刑警的應該明白這個道理——被人捅了一刀也不可能指望一片創(chuàng)可貼就奏效啊。”

林海忽然重重地嘆了一口氣道：“算了，你們走吧，我也是急昏了頭才把死馬當活馬醫(yī)的，我知道你們心里在想什么，我林海不是那種事到臨頭想拍領(lǐng)導馬屁升官發(fā)財?shù)娜耍疫€沒那么勢利，我就是想減少一點我們局長的痛苦，他是個好人，你見過哪個公安局長能真正沖到第一線的？”

我尷尬道：“我沒那么想。”

林海揮了揮手：“無所謂了，我們胡局長不管治好治不好，恐怕都是要退居二線甚至提前退休了。”

我好奇道：“不是說沒生命危險嗎？他這得算工傷加立功吧？”

林海已經(jīng)懶得說話，只是無力地擺手。

我們只好往外走，走到半路，我還是忍不住回頭問：“你們局長到底哪被燒了？”

林海苦笑道：“是臉，那塊瀝青正好撲在他的臉上，當場就窒息昏厥了，我們趕過去時他已經(jīng)被燒得面目全非——公安局長是公眾人物，可惜他已經(jīng)再也不能出現(xiàn)在公眾場合了。我們局長身經(jīng)百戰(zhàn)，沒倒在犯罪分子的刀子和槍口下，沒想到最后落得這樣的下場。”我想想也是，就算這位胡局長再戰(zhàn)功卓著，公安局也不會讓一個五官扭曲的人來繼續(xù)當局長，國家機關(guān)也有國家機關(guān)的形象，有時候一點也不比影視圈遜色，也是這個局長倒霉，偏偏破了相。

我正要下樓，劉小六冷丁回頭問林海：“你說他哪被傷了？”

林海虛弱道：“臉。”

“臉？你早說啊。”劉小六腳下一擰，又轉(zhuǎn)回來了。

林海迷茫道：“這有關(guān)系嗎？”

我緊跟上劉小六，小聲道：“你又改主意了？”

劉小六微微嘆息道：“同病相憐，救他一救吧——就見不得因為丑讓人瞧不起的。”

我和天界娃娃都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了。

林海納悶道：“你們怎么又回來了？”

我笑道：“我妹妹決定讓你們局長重返戰(zhàn)斗崗位。”

林海道：“開什么玩笑，我都沒指望你們能把他治好。”

劉小六不悅道：“那你找我干什么，拿我逗悶子嗎？”

“我……”

我趕緊攔下林海道：“去問問你們局長什么時候能出來。”

這時搶救室的門一開，兩個白大褂走出來，一群警察立刻圍了上去七嘴八舌地問。

一個大夫摘下口罩道：“病人已經(jīng)脫離了生命危險，情緒穩(wěn)定，但是麻醉還沒過，24小時以后可以分撥探視了。”

劉小六問我：“24小時是多久？”

“一天一夜，也就是明天的現(xiàn)在。”

“那不行！”劉小六道，“我必須現(xiàn)在就得見到他本人，不然明天結(jié)了疤，治好也是個大疤臉，看著還不夠鬧心的呢！”

林海不由擔心道：“我們局長重傷未愈神智不清，你現(xiàn)在見他萬一感染了怎么辦？”

劉小六道：“不讓見算了，我還舍不得藥水呢。”說著扭頭就走。

林海一把拽住她，目光灼灼道：“你有把握嗎？”

“你自己不是也有傷嗎？你的恢復得怎么樣？”

林海脫下外衣，解開繃帶，他的傷口依然猙獰，只有邊緣地帶有結(jié)疤的跡象，但是被劉小六抹過兩指頭的地方已經(jīng)完好如初，新長出的皮肉倍顯嬌嫩，好像從沒受過傷一樣！

林海看了兩眼，發(fā)狠道：“好！我一定想辦法讓你現(xiàn)在就進去！”

“你有辦法？”我問道。誰的地盤聽誰的，在醫(yī)院大夫最大，他說不讓你進去，你總不能沖進去吧？人家萬一撒手不管了，最后還不是患者倒霉？所以說這醫(yī)生是絕對不能得罪的。

林海高深莫測地一笑道：“別忘了我們是干什么的！”（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