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社雁不說話時很有威壓。藺懷生真覺得江社雁能穩坐大理寺卿,有一部分歸功于他冷若冰霜的臭臉。
小郡主在江社雁面前總是很乖巧的:“姐夫。”
江社雁走近。屋裏才桌上那一盞蠟燭的淡光,卻足以讓江社雁的影子把藺懷生完全籠罩。男人盯著藺懷生的雙眼。藺懷生知道,江社雁在審視他,甚至對他起了懷疑。此案分明已由大理寺偵辦,一個體弱多病的閨閣女子再如何悲痛欲絕,大費周章地奔波,不僅越俎代庖,更令人懷疑動機。
正因此,藺懷生希望江社雁懷疑他。
唯有這樣,江社雁才會選擇主動在案件中接觸藺懷生。接觸就一定有交鋒,說真話、假話,什么都好過閉口不言的打發。
江社雁的逼視很能給人心理壓力,心裏有鬼的人幾乎頂不住江社雁這樣的目光。但他對藺懷生終歸是留了情,也不愿與藺懷生之間鬧得那樣難堪。
“什么時候來的。”
藺懷生答:“不久。”
他只需要江社雁的懷疑,從而把他主動扯進案子裏,但江社雁若是盯死了他,就本末倒置。眼下江社雁的態度是藺懷生所剛好期望的。
“我和聞人說過了,打算在這裏待一兩日再回去。”
小郡主明面上據實已告,實際還藏了點心眼。他轉而對江社雁介紹晏鄢:“姐夫,這是晏府的三小姐,與姐姐在庵中結識交好,聞人他傷了手,又公事傍身,三姑娘便陪我來凈慈庵收拾姐姐的東西。”
他表現得仿佛并不知道江社雁早就傳喚過晏鄢。
晏鄢對江社雁問好道:“江大人。”
江社雁未應,任晏鄢眉眼低順的行禮。藺懷生從中品出一點差別,看來江社雁目前對晏鄢也有所懷疑。但江社雁是個很能藏的人,絕大多數時候,旁人并無法解出他的心事。
對于藺懷生的話,他淡淡道。
“倒是比大理寺的快馬還迅捷。”
一句聽不出什么情緒的話砸在藺懷生和晏鄢耳朵裏,但江社雁也不在意兩人作何反應,男人環看四周,然后把藺懷生的話給否了。
“這些東西裏可能有重要物證,大理寺會逐一搜查,你不能帶走。”
這等同于剝奪了藺懷生的最后一點念想。小郡主睜大了眼,有些不愿相信。他無言,一雙眼卻訴盡了心愿,求江社雁通融一些。但江社雁自始至終都冷漠不松口。
晏鄢看得可心疼了,可江社雁行事全占理,沒有辦法。晏鄢連忙湊到藺懷生身邊,溫柔小意地哄道:“就先讓江大人查一查,如果有對破獲案子重要的物證,大理寺拿去是應當的。但到時候屋子裏總歸還有其余的東西,屆時我們再帶回去。”
晏三姑娘這模樣,仿佛無底線地縱愛著一個不知事的孩子,只知要滿足孩子的心愿,卻不知該匡正言行。她的眼睛還來瞟江社雁,對江社雁露出歉疚的笑容,仿佛藺懷生是她的。
江社雁眉宇刻深痕,冷銳地盯著兩人。他不接晏鄢這份他看不上、也不知底細的好意。男人看著狀似被哄住的藺懷生,甚至冷聲再道。
“我說過,案子的事情你不要插手。”
“你今天不該來這。”
這下可好,兩人臨江樓匆匆一面時,情誼已有疏遠,江社雁此刻的話更是在藺懷生心裏點炮。小郡主當下漲紅臉,言語不分輕重刺回去:“什么貓貓狗狗也配讓我揀剩下的東西!”
江社雁果然生氣了。他冷冷地俯視藺懷生,看著會說出令人傷心的話的雙唇。藺懷生在他的目光下瑟縮,但亦不肯服輸地瞪著他。江社雁心中煩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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