閆寬嗤的一笑：“實(shí)情我都與你說了，信不信由你。三萬塊錢沒有，就算有，我也不會為沒做過的事情買單。”
閆敬見不得閆寬磊落坦蕩的樣子，沒訛到錢的他頓時發(fā)起狠來，口中罵罵咧咧，擼胳臂挽袖子做足了架勢，就是不往閆寬面前招呼。
他心中門清自己的婆娘是什么貨色，招蜂引蝶、爬床鉆被窩的爛貨，怎么可能是閆寬招惹她的？他本就有些底氣不足，又知閆寬身上有兩下子，自己若沖了上去，怕是討不到便宜，反受了皮肉之苦。
因而閆敬叫罵，閆寬靠著墻抽煙，互不干預(yù)，詭異的和諧。
最后閆敬終于罵累了，托著行禮，拉著哭哭啼啼的譚爽爽，撂了句狠話就離開了。
門關(guān)上，閆寬的眉頭才皺了起來，他不知道今天的事情又會引發(fā)什么風(fēng)波，連鎖反應(yīng)之后又會給自己母親帶來什么樣的沖擊與壓力？
深深的無力感包裹著閆寬，年近三十的他忽然想起十三歲時的自己，驟然離世的父親，倉皇無措的母親，七嘴八舌議論紛紛的鄉(xiāng)鄰，無數(shù)的眼淚、無數(shù)的流言，無數(shù)冷漠的或關(guān)切的神情，在他的面前快速的旋轉(zhuǎn)，令他混亂眩暈，讓他不堪重負(fù)，他用手臂抱著雙腿縮在墻角，那一天他第一次感到無助以及對未來的恐慌。
之后這種感覺便如影隨形，在少年、青年、成年閆寬的生活中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記。
天色暗了，燈沒開。
閆寬磕了磕煙灰，屋中只有猩紅的火點(diǎn)。他坐在床上，塌著肩，腦子中似乎在想著對策，又似乎一片空白，什么也沒有。
“哥。”小伙計(jì)將手覆在閆寬的膝上，蹲在他的面前，滿眼都是關(guān)切，“你怎么了？”
閆寬抬頭，見是小伙計(jì)，在黑暗中扯出了一個笑：“你回來了？沒事，哥就是……想事情入神了。”
“我去開燈。”
“別去。”閆寬拉住小伙計(jì)的手，“來，陪哥坐會兒。”
小伙計(jì)仰頭看著黑暗中閆寬模糊的輪廓，反手握住那手，半晌之后才道了聲“好”。
兩人在暗夜中并肩而坐，窗外本就寥落的路燈不知為何一直沒亮，只有閆寬吐出的白霧是清晰的。
小伙計(jì)慢慢靠上閆寬肩頭，卸了力依偎著他。
“哥，我聽說明嵩山上的雪景很好看，改天你帶我去看看吧。”
“好。”
“再給我拍幾張照片，我還沒有雪景的照片呢。”
“好。”
“……我們可以拍張合影嗎？我和哥還沒有合過影。”
“拍。”
小伙計(jì)又往閆寬的肩窩裏蹭了蹭，找了個舒服的角度將自己安頓下來：“哥，有脾氣你也朝我發(fā)，我也喜歡看你發(fā)脾氣。”
“草。”閆寬低低的笑了出來。
他攬著小伙計(jì)的肩膀，揉他的頭：“你這可心的小玩意兒，誰舍得朝你發(fā)脾氣。”
小伙計(jì)想抱閆寬的腰，又不敢，只能抬眼望他吞云吐霧。
閆寬被他望得久了，牽起嘴角問他：“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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