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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幾乎像是一首慘歌，命運做指揮手，在時間這個大舞臺上向上天表演愛而不得與陰差陽錯的荒誕默劇。我?guī)缀跻詾槲覀儫o法做到同頻，而歡樂與悲傷都不能向?qū)Ψ椒窒聿攀亲钭钭钔纯嗟氖虑椤！?

22、

來年走后，徐思敘一人坐在車后座，竟恍惚了好一陣。

那天的路況其實不太好，北城如以往許多次來時一般塞，車子堵在高架上十幾分鐘才挪動半米。

她倒也不著急，打開手機處理工作郵件。

一個剎車后，徐思敘扶著椅背，余光掃到了旁邊座椅上滾動的小物件，便偏頭去看。

一根通體黑色的管狀物，光面磨砂的質(zhì)感，中央蓋子處印著標。

她掀眼一笑，緩緩拾起來年“不小心”落在車上的口紅，用指根摁著、忖度硬度似的攥緊，直到掌心留下兩道圓形的紅印。

小姑娘在她眼皮子底下也敢耍小心思調(diào)情撩她。

慣的。

不過徐思敘自然不會因為一個女人專門飛一趟北城，她這次來帝都是有正事要辦的。

那是一場專業(yè)度極高的業(yè)內(nèi)峰會，于周一舉行。

她作為特邀嘉賓出席，全程坐在首排的位置，一頭秀發(fā)束在腦后，翹著雙腿靠在椅背上，闊腿褲的褲管輕微晃動，優(yōu)雅地毫不費力。

中場休息時，早晨才從西城飛來的andy抱著電腦攥著手機匆匆從會場外面趕進來，身上帶著午后日光干燥的暖意。

彼時徐思敘正背對著會廳大門跟一位晚輩說話，年輕小伙遙遙眺見來人略急的神色，語詞頓住，音量都降下去。

她擰眉，偏額看到andy后問：“怎么了？”

andy掃了眼局促的年輕人，上前一步湊近她的耳畔，壓低了聲音匯報。

下一秒，徐思敘目光一斂，她放下腿從座位上站起來，闊步離開這場剛舉行到一半的會議，邊走邊摘脖子上的工作牌。

主辦方瞄到后小跑著過來殷勤地笑問：“徐總怎么這就走？后面——”

徐思敘面色凝重，她抬手將藍白的工作牌交到秘書手中，打斷他的話，沈聲道：“我秘書會留下聽完全程，現(xiàn)在我有點急事，先行一步，抱歉。”

說完就從會廳跨出去，小跑著進入酒店走廊。

厚重的地毯收音，她聽著自己窸窸窣窣的腳步聲，頭一回體會到“心要從嗓子眼跳出來”是什么感受。

司機早在門口等候，他在徐思敘上車后發(fā)動車子，并出聲交代道：“您的行李已經(jīng)放在后備箱了，秘書為您訂好了機票，醫(yī)生打電話來說您母親那邊情況...”

“情況怎么樣？”

司機從后視鏡瞥她一眼，道：“不算很好，這次她把東西藏在書房，鐘點工去的時候看到門關著以為她是在裏面工作，直到打掃完要離開時才意識到不對勁撥了‘120’。”

徐思敘罵了個臟字，點開屏幕看了眼時間，又猛地想起什么，抬頭問：“老爺子不知道吧？”

駕駛座的人保持緘默，不發(fā)一言。

她深深閉眼，胸前的起伏更大，腦子裏一抽一抽，氣得連手都有點抖。

但事情還得做，場面還得穩(wěn)著，徐思敘給徐定德打了一路的電話，每聽一聲“您所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心就涼一分。

直到登機前一秒，她才收到一條消息：【暫無生命危險，速歸。】

她呼出一口長氣，暫時將心放回去，轉(zhuǎn)念又想到什么，反手把這條消息轉(zhuǎn)發(fā)給了褚華茹，刪掉了最后兩個字。

飛機落地西城機場時已經(jīng)是夜裏八點，徐思敘取了行李后拉著箱子招了輛出租車，直奔醫(yī)院。

她到時徐薈早從icu出來了，不過人還沒醒，因打了鎮(zhèn)定的緣故還躺在病床上昏睡。

徐定德也在，他站在窗前，背對著門的方向。

徐思敘抿唇，默然望了那個略微佝僂的背影半晌，而后走進去將箱子放在墻角，轉(zhuǎn)身關上了房門。

她手心汗津津的，去洗手間洗了個手。

鏡子裏倒映出的這張臉疲憊、蒼白，全然一副長途跋涉后的疲態(tài)，像氧化了的隔夜水果。

徐思敘想，為什么、為什么命運總在她認為所有事情都會變好的時候，告訴她苦與痛、淚與疤才是生活的常態(tà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