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忍無可忍4
如果是之前,謝安韞提出這樣的條件,姜青姝真會心動。
畢竟那時候,她身邊并沒有可用之人,干什么都要靠跟權(quán)臣談條件來完成,很怕行差踏錯,無法收場。
但現(xiàn)在,她神色平淡。
“不必了。”
她轉(zhuǎn)身,嗓音冷淡:“朕心中已經(jīng)有了人選。”
她還是打算派趙家。
她不知道此行是不是有坑,但軍情刻不容緩,還是趙家軍最為穩(wěn)妥,況且張黨那邊咬得太緊,幾乎沒有給她什么選擇的空間。
她前天還因為此事在頭疼,總是在設(shè)想不好的后果,連看著趙玉珩喝藥都心不在焉,他見她如此,只按著她的手背,對她溫聲說了句:“陛下,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戰(zhàn)場之上瞬息萬變,京城距離漠北太遠,沒有人可以料定結(jié)果。”
他們料不準(zhǔn)。
朝中其他人也未必能料準(zhǔn)。
沒有百分百的勝算,亦無百分百的敗相。
故而沒什么可憂慮的。
當(dāng)時她聽他這樣說,心裏稍稍安定下來,他攬著她的肩,讓她傾靠在自己懷裏,下巴抵著他的肩,額頭幾乎貼著他的側(cè)臉。
他低笑了一聲,柔聲道:“臣再給陛下吹個枕邊風(fēng)吧。”
“嗯?”
她睜眸,疑惑地看著他。
他註視著她煥發(fā)光彩的眼睛,低聲說:“陛下讓霍凌也去吧,戰(zhàn)場才是最適合他的地方,他對陛下的忠心無關(guān)趙家,日后可以為陛下所用。”
姜青姝當(dāng)時有些怔楞。
不是對霍凌的能力和忠誠感到驚訝,而是對趙玉珩那句“他對陛下的忠心無關(guān)趙家”。
她可以看到霍凌的屬性,他有九十的忠誠,高武力高軍事,加上“軍事天才”特質(zhì),會讓他在短短幾年之內(nèi)成為滿軍事的人才。
但趙玉珩和她不一樣。
他看不到屬性面板,他僅僅只是憑著自己的判斷,真心地將一個如此好用的人推到她的身邊。
她怔楞之間,他用指尖刮她鼻尖,“陛下不信嗎?”
“信。”
她完完全全,信他。
姜青姝抱緊他的腰,將臉貼在他的胸口,兩人披散的烏發(fā)交纏在一起,好似難舍難分。她聽著他緩慢的心跳,輕聲說:“朕相信霍凌,更相信你。”
她陪著趙玉珩到了深夜,他在咳嗽下漸漸沈眠過去,她披衣起身,散開金絲結(jié),用簾幕擋住宮室內(nèi)的光景,起身走到殿外。
她走到庭中的柏樹下,四下暗影綽綽,細碎的花草掃過玉階,卷起淡淡芬芳。
霍凌被內(nèi)官叫過來,在素衣披發(fā)的少女跟前單膝跪地。
“陛下。”
霍凌已經(jīng)有一段時日,沒有見過陛下了。
此刻這少年也不曾抬頭,不敢直視陛下的眼睛,怕從她的眼中看到冷漠和失望。
有風(fēng)從西北而來,將潔白的裙角吹散在他眼前。
她低頭看著他,問:“朕問你,你真心愿意從軍嗎?”
霍凌一怔,認真地點頭。
“其實朕也有此打算。”她負手而立,微微側(cè)身閉目,滿月懸于中天,籠下一片清霜,她平靜道:“只是值此多事之秋,結(jié)局未知,京中與前線都是殺機四伏,朕以為你更愿意留在三郎身邊,保護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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