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樣?”
炎王朝皇宮左側,是太子居住的英武殿。此時祁鈞坐在上首,一雙鷹隼般的眸子緊緊地盯著底下跪著的人。那人衣衫襤褸,正是剛剛守在客棧外頭的乞丐。
“從慈恩寺回來后,林婉兒便病了,她似乎對于江嵐死在蘭貴妃宮裏有所埋怨,和郡主的感情也不像從前那般親密無間。”探子恭敬答道。
“知道了,你回去好生盯著,有什么新動向隨時來報!”祁鈞沈吟了片刻,擺擺手讓探子回去。
“是!”探子躬身退了下去,一個身影撩開隔間的簾帳走了出來,看著祁鈞問道:“殿下覺得這消息是否可靠?”語氣裏隱隱藏著一絲懷疑。
祁鈞抬眸看了眼對方,不以為意說道:“因為江嵐的死,云天他們的註意力都集中在姑姑身上,怎么會想到我會派人跟蹤。”他的嘴角掛上一絲譏諷,“其實婉兒的心情很容易理解,她把人托付給了蘭貴妃,結果人卻在眼皮子底下中毒,貴妃難免有疏忽之嫌。當初姑姑知道菲兒死訊后不管不顧吵著就要婉兒償命。可如今婉兒想要為母報仇,卻得顧及蘭貴妃和祁鈺不敢妄動,只能眼睜睜看著仇人逍遙,心中怎么會不怨不恨?有了心病,跟喜樂產生嫌隙也是正常。”
“就算產生了嫌隙又怎樣?沒了林婉兒,喜樂那丫頭身邊還是有云天幾個,一樣動不得!”恨恨的語氣表達了聲音主人的不耐。
看著對方咬牙切齒的表情,祁鈞輕笑道:“薛大人別急,婉兒要是不管不顧地找梵音谷報仇。到時候就可以趁機再挑撥一下他們和宗門的關系,宗門的人本就因為婉兒和鬼尊的關系心存芥蒂,是喜樂他們擔保說沒問題。若是蘭貴妃和祁鈺因此受到牽連,父皇也會大怒,自然也會怪罪于他們,多方面圍攻之下縱使云天本事再大也無濟于事。”
跟祁鈞說話的正是薛家家主薛照炎。因為兒子的傷他把過錯全都怪在了喜樂的身上,也因為炎皇的偏心而心存怨懟。所以跟太子走在了一起共同對付他們。
聽到祁鈞的分析,薛照炎原本憤怒的臉色逐漸露出了笑容。隨即似乎想到什么不由問道:“可是公主那裏……”
“姑姑對婉兒恨之入骨,我把人親自送到她的手上,她自是歡喜,也會樂意幫我一把的。”
從西山回來后,炎皇念及玉音公主傷心過度,特意把人接到宮中,把她出嫁前的宮殿重新收拾出來給她休養。現在就差再給婉兒一點刺激,讓她沖動行事直接殺入皇宮。兩人對戰難免引發混亂,到時候不小心傷及旁人也是很有可能的。屆時,他再以救駕的名義帶人闖入宮中,一切盡在掌握。
祁鈞眼眸裏是毫不掩飾的野心,雖然他喜歡婉兒,但是若跟皇位相比根本不值得一提。
一旁的薛照炎聽罷眼睛微微瞇起,心底隱隱涌上一層不安,可他又說不出哪裏不對。不管如何,他已經和太子綁在了一起,薛家想要更進一步只有眼下的選擇。
那夜談話之后,婉兒和喜樂之間似乎多了重無形的隔閡,誰也不敢提及江嵐的事,關于蘭貴妃和宮裏的話題也刻意避開,就連莫凡都察覺到了兩人間的不自然。每天一早,喜樂都以準備早飯和煎藥為由便下樓忙去,剩下婉兒自己一個呆在房間裏休息。莫凡好幾次想要安慰,卻也不知道該從何說起,最后反倒是被婉兒嫌他煩打發了出去。
在房間裏躺了兩天,婉兒覺得自己全身骨頭都在疼。今天天氣很好,窗外陽光明媚她便穿上衣服,打算下樓走一走。剛走出客棧門口,便看到好幾個乞丐興奮地往著市集的方向跑去,他們便跑便大省嚷嚷:“快!快點去宮門,聽說那玉音公主要為她那死去的女兒積福,打算在東市廣場施粥派包,排在前面的人好像還能領錢!”
一些路人聽到乞丐的叫嚷也跟著談論了起來。“這玉音公主還真舍得下本,據說林菲兒的尸體用的是水晶棺,把靈堂設置在皇家寺廟白馬寺裏供奉足足四十九日再下葬,期間由方丈負責全程念經超度,這等陣勢也就是皇家才有的待遇。”
“是啊,這林小姐生前就是皇都有名的千金大小姐,走到哪都得供著捧著,現在死了也是享有最高待遇。玉音公主這是巴不得天下的人都知道他,她女兒有多尊貴!”
婉兒站在門口聽著過往路人的話,一言不發地盯著皇宮的方向,手掌漸漸地握緊,指尖都扣進了掌心裏。她的母親雖然也有棺木收斂,但哪能跟水晶棺相比;白馬寺香火鼎盛,方丈是有名的得道高僧一直被王朝百姓所尊崇,由他來念經,豈是幾個小和尚能比?更何況那慈恩寺地處偏僻的郊外,平常難得有人會去。
江嵐這輩子飽受欺凌過得十分凄苦,臨死還大受打擊。可那林菲兒生前飛揚跋扈死后還能享用各種尊榮,這讓婉兒越想越心痛,越想越為母親不值!這一切都是拜玉音公主所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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