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情是我想有就能有的嗎？”韓雁行無奈地笑。
周筱掃好了地，把掃把放在外面的墻根下，又走進屋裏來，換上了她自己的黑色毛呢大衣。她一邊扣扣子，一邊說：“沒關系的，韓醫生，你條件好，還可以挑挑，別才相了一兩個人沒遇到合眼緣的，就跟天塌了似的。無論如何，該你的就是你的，早晚會遇到的。”她笑呵呵的，仿佛這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中，穿好了衣服，她道了聲“明天見”就走了。
望著她消失在門口的背影，韓雁行長長地吐了一口氣。這口氣才吐出來，他電話響了，又是賈思秋打來的，他幾乎兩眼一黑，忍耐著接起了電話。賈思秋說的還是那些陳詞濫調，就是讓他不要挑剔，不要眼光太高，這次又給他介紹了一個小學老師，讓他休息的時候回家相親。他只是“嗯，嗯”地答應著，應付著，很快就找個借口掛了電話。
電話剛掛掉，楊輕舟就走了進來。
“嘿！下班了，你怎么還在這兒坐著？”他笑容滿面地問，走過來，他認真打量著韓雁行的臉色，眉頭一皺，“哎？你臉色怎么那么難看？不舒服啊？是不是太累了？”說著，他就繞過桌子，走到韓雁行身后，“我給你揉揉肩。”然后，他就上下其手，又是給韓雁行揉肩，又是給韓雁行捶背。
韓雁行身子往下一縮，強笑著說：“我沒事，還是給你針灸吧。”
他站起來就要往裏屋去，楊輕舟即刻叫住了他，“不急。先吃飯吧，我飯都做好了，吃好飯我們去散步，散完步回來你再給我灸。”
“怎么？你心情又不好了？”韓雁行緊張起來，這么多天來，楊輕舟都沒再散步，這冷不丁地要散步，他真有點害怕。
“我心情好的時候也喜歡散步。我今天就散給你看看！”
于是，吃好飯，兩個人就頂著寒風散步去了。
天，還是那么冷，還是那么黑，四周還是那么岑寂荒蕪，但楊輕舟卻不再那么沈默，那么憂郁，他上躥下跳的，走走蹦蹦，跟個孩子似的，沒個閑下來的時候，特別有活力，特別歡快。反倒是韓雁行，萬斛哀愁，滿心的心事，但是他也不敢表露出來，怕楊輕舟多心，看出了他的心事。
他忍不住問楊輕舟，：“你最近怎么那么高興？”
楊輕舟笑了笑，笑聲在空曠寂寥的夜色裏特別清晰，然而，他卻不答。他和韓雁行并肩走了起來，低頭想著什么。半晌，才問韓雁行，“你還記得你之前問我的問題嗎？問我假如跟女朋友一起散步會不會更開心。”
“嗯。”韓雁行點頭。“記得。怎么了？”
“我倒想問問你，你是不是很喜歡跟女朋友一起散步？問題是我也沒見你有女朋友呀。你為什么沒女朋友呢？”
他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韓雁行憤憤地想，然而，他只是心平氣和地說：“我也不知道，這又不是我能決定的事。”
“你渴望有嗎？”楊輕舟追問。
“不渴望！”韓雁行脫口就答，“一點都不渴望。”他現在聽到“女朋友”三個字就覺得未來灰暗。
“哦？”楊輕舟歪著腦袋盯著他的黑漆漆側臉，“為什么？”
“這種事情該來的總會來，不該來的想來也來不了。”
“你喜歡什么樣的女孩子？”楊輕舟又問。
他哭笑不得，他現在還有資格選擇他喜歡的女孩子嗎？“你喜歡什么樣的？”他反問楊輕舟。
“我？我不喜歡女……”楊輕舟欲言又止，頓了一下，接著又說：“我現在也不想找女朋友。”
“說得也是。你好找，喜歡你的女孩成千上萬，你想找什么樣的沒有。”韓雁行心裏一陣酸澀。人跟人之間的差距竟然如此之大。他真嫉妒楊輕舟。
“誰說的！”楊輕舟反駁，“說得簡單，你也說了，這事不歸自己管，我怎么可能想挑誰就挑誰。我再挑不就只能挑一個。再說了，即便我喜歡人家，人家還未必喜歡我呢。”
“說得也是。呵呵……”韓雁行傻笑了一聲，“但無論如何，你的選擇都很多。你不用愁！”
“我怎么不愁！我現在就有喜歡的人，只是人家未必會喜歡我！”楊輕舟囁嚅著說。
“啊？是誰？”韓雁行來了興致，立即拉住他的衣袖，讓他停下了腳步。“你快告訴我，你喜歡誰？是我認識的嗎？長得漂亮嗎？是干什么的？是不是那個唐佳煦？”他突然想起周筱告訴他的關于楊輕舟的緋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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