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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屋內(nèi)寂靜得咄咄逼人。

楊輕舟若有所思地垂下了眼睛，走過來坐到了他旁邊的單人沙發(fā)上，摘掉了頭上的帽子，拂了拂頭發(fā)，又看了他一眼，“聽說你病了，現(xiàn)在怎么樣了？”

“謝謝你的關(guān)心！”韓雁行冷冷地答，卻故意不去看他，“我還好，等會兒睡一覺應(yīng)該就沒事了。”

楊輕舟把玩著手裏的那頂帽子，神情有點(diǎn)落寞，“午飯也沒法下去吃嗎？我還想著你們大老遠(yuǎn)地來一趟，想讓大家一起吃個飯呢。”

“不好意思，看來這頓飯沒法吃了，不過你的心意我領(lǐng)了。非常感謝！”他匆促地瞥了一眼楊輕舟，故作誠懇地說。

楊輕舟的目光落落地停留在他身上，神色是沈思的，不知在想什么。片刻之后，才話鋒一轉(zhuǎn)，“那晚上的針灸應(yīng)該沒影響吧？還有晚上的演唱會，我給你留了位置。”

韓雁行在心裏冷笑，他差點(diǎn)以為他真是因關(guān)心他而來的，此刻看來，他又自作聰明了。原來他只是怕耽誤晚上的治療。

“你放心，不會影響你開演唱會的。”韓雁行回視著他，目光透著些些的鋒芒。他已經(jīng)在感情上輸了，不會再輸了事業(yè)。他得將這份工作做好。

楊輕舟徐徐地將鴨舌帽又戴到頭上，輕呼了一口氣，“那你好好休息吧，不打擾了。”

他從沙發(fā)上站起來就往外走，韓雁行起身送他到門口。走到門后時，他戛然止步，微微斜著眼睛脧了韓雁行一眼，欲言又止，似乎想說什么，但終究沒說出口。韓雁行低著頭看著腳下的地板，故意不去看他，眼角的余光卻忍不住看顧著他，把這一瞥看得分明。

他打開了門，走了。

韓雁行轉(zhuǎn)身走進(jìn)臥室，坐在床沿上，怔怔地望著明晃晃的窗外，陽光熾烈而尖銳，把一切都照得無所遁形，連他的悲戚都無所遁形，在這最熱最亮的光裏，這悲戚是那么面目清晰，從這頭到那頭，從裏到外，廣闊而深沈，像一個巨大的深淵。踏進(jìn)去很難逃脫。

他并沒有休息，他怎么睡得著。晚些時候，他就換上便裝，去隔壁給楊輕舟針灸。一進(jìn)門，楊輕舟和張茂煜正坐在沙發(fā)上說著話。

“你好！韓醫(yī)生！”張茂煜先開口跟他打招呼。“聽說你病了，現(xiàn)在怎么樣了？”

“好多了，謝謝關(guān)心。”韓雁行說。楊輕舟這時候起身指指一旁的單人沙發(fā)，招呼他入座。韓雁行走過去坐了。才坐下，張茂煜又說：“我們剛吃了午飯回來，只可惜你沒去，本想跟你多喝兩杯的。誰知道你病了！”

韓雁行懶懶地笑笑，“我又不會喝酒，去了也沒法陪你喝。”說著，他的眼睛就不由自主地瞟向楊輕舟，楊輕舟難道沒跟張茂煜說這件事嗎？

“說得也是啊，幸好你那個朋友，肖先生酒量還不錯，我跟他倒多喝了幾杯。”

“肖先生很喜歡喝酒？”韓雁行問。他倒不知道這件事，也沒聽周筱提起過。

“酒那么好，為什么不喜歡呢？沒有酒的人生，就像沒有鹽的飯菜，沒滋味。”張茂煜感慨地說。

韓雁行有些啼笑皆非，“未必吧？酒再好難過能好過一個兩情相悅的另一半嗎？酒只能麻醉人，一個好的另一半才能讓人生變得有滋有味。”說著，他的眼睛又朝楊輕舟瞟去。他奇怪，張茂煜為什么放著眼前的楊輕舟不夸，反而去大抬酒的身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