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榮寵公主

陸琪離開后，他久久未動，妖冶的瞳孔閃著別樣的光澤，連他自己也不知，為何獨對楚御樺這般上心，好似她本該由他保護，本應成為他的女人，午夜夢回之時，他一度懷疑自己的決定，見不得她受一點傷害，明確的將軟肋暴露在敵人面前，受蕭北辰的算計不止一次。

錯失了太子之位，他對權利的渴望沒那么大，但是他有仇恨，仇恨可以驅使他，去追逐，去算計。

他也知道顧若白在暗中調遣棠門的勢力，若是只有母妃被加害而亡，他還能心安理得的不顧一切去得到她，但顧若白的全家，也就是母妃的母家，被屠了滿門，就在母妃死后，顧氏一族，一夜之間，滿門被屠，十歲的顧若白眼睜睜看著那場廝殺，看著火光之中一個一個親人和仆人接連慘死，仇恨不是他一個人的，也是顧若白的。

那場屠殺最終以外來勢力為由，畫上了句號，十歲的顧若白有幸活命，卻從此消失不見，去了南疆，學了一身的醫術和蠱毒，后又同蕭璃拜師姜和，這么多年來，一直在追查顧家滅門的真相，而后所有的線索指向蘇家，蘇霓裳，能夠讓她這么大動作，還未曾引起蕭炎的懷疑，那么蕭炎也是默認了，或者說蕭炎借蘇霓裳之手，滅了顧家。

滅門之仇，不共戴天，哪怕他是所謂的父皇，蕭炎根本就沒有心，只要他的皇位安穩，沒有任何威脅，其他的都可以放棄，任由虐殺。

有朝一日，他一定會將這些痛苦千百倍的加註在蕭炎身上，他珍視的不就是這江山嗎？不就是人人艷羨的皇位嗎？若是這皇位落在了他最看不起的兒子手上，他會是怎樣一副神情。

太后寢宮中，九公主，蕭茹妝正侍奉左右，太后一行人近日才回宮中，沈太后，皇帝的生母，當初蕭炎并不是嫡子，而沈玫僅僅是四妃之一，曾經的沈玫懦弱無能，生個兒子卻成了大器，一路斬殺，鮮血與萬千枯骨成就了如今的皇位。

她做夢都未曾想到，當初盛寵的皇后，跋扈的貴妃，受著太上皇無比喜愛的太子，皇子，一個個倒臺，她卻從一個妃位一越而上，成了北陵最尊貴的太后，如今太后之位安穩做了數十年，她的性子也發生巨大變化，權利能改變一個人，更何況，在吃人不吐骨頭的后宮，翻手為云覆手為雨的滋味著實讓人欲罷不能。

歲月不饒人，如今的她眼角也爬上皺紋，可能是因著自己的兒子殺孽太重，所以常年吃齋念佛，望著佛祖能夠減輕罪孽，白發也橫生，年紀大了，總是會想得過于多，所以更加喜愛陪在身側的蕭茹妝，對于外人來看，簡直是寵溺。

此刻的蕭茹妝正在給太后捏肩，也是一個標志的美人，眉目如畫，櫻桃似的唇，最特別的還是她額間的一點朱砂，如同她母妃一般，入了骨的嬌媚，任誰見了都忍不住想要憐惜。

太后執著她捏肩的手，“行了，你這丫頭，這些宮女做就行了，你是公主，不是下人。”

蕭茹妝沒有停下手中的動作，嗔道“皇祖母這是什么話，能侍奉皇祖母是妝兒的福分，多少人都求不來的。”

太后笑著拉過她，讓她站在自己跟前，“還是妝兒嘴甜，哄得皇祖母高高興興的，你看這皇貴妃也封后了，你也是這北陵最尊貴的公主，哀家的妝兒十八啦，該嫁人了！”

蕭茹妝不樂意的皺皺眉，撅著嘴，“看來皇祖母是厭了妝兒了，想把妝兒嫁出去，以后就不會有人煩你了。”

“你這孩子，哀家可是為了你好，正好南祁太子來了北陵，又有聯姻之意，人家可是戰神，年紀輕輕可就名揚天下了，哀家想來想去，也只有妝兒與他最配。”

蕭茹妝眼中閃過一絲厭惡，但極快，快到難以捕捉，“皇祖母，妝兒不想嫁人，就想陪在皇祖母身邊。”蕭妝茹如是說道。

“這事哀家已經和皇帝商量過了，放眼北陵，只有你最合適成為南祁太子妃，你與那夜言珩天生一對，這是上天的安排，是緣分吶！”

“皇祖母，您真舍得讓妝兒去南祁嗎？若是我真嫁去了南祁，回來見您的機會寥寥可數，妝兒舍不得您。”

“妝兒不嫁，求您了，皇祖母，我不嫁，好不好嘛。”

太后見小九涎涎欲泣的模樣，一陣心疼，“哎，好了好了，哀家不逼你，你看你，這么大了，還哭鼻子，離了哀家可怎么辦喏。”

蕭妝茹破涕為笑，挽著太后的手撒嬌，“唔，還是皇祖母最好了，你要同父皇說，本公主才不嫁那什么南祁太子，就要在皇祖母身邊。”

二人正絮叨著，宮女端著湯藥上來了，太后見了連連皺眉，礙著蕭茹妝在此，又不好發作，正想打發了她，沒想到這丫頭鬼精著，“皇祖母，您是不是想讓妝兒離開，然后您就可以不喝藥？”

說罷還挑了挑眉，隨后向宮女使了眼色，方才還愁眉不展的宮女立刻會意，有公主在，就是好，免得這些下人受罪，太后喝藥也受罪，不喝也受罪。

不多時，晶瑩剔透的玉碗便落在了蕭茹妝手中，她攪著調羹，然后輕呼氣，將藥汁吹至辦冷，然后送在太后嘴邊，自從這碗藥進來后，太后的眉頭就沒有舒展過，如今還要喝下去，可誰叫餵藥的是小九呢，忍著惡心，太后還是將湯藥喝了下去，為了不持續忍受這種喝藥的痛苦，她端過蕭茹妝手中的玉碗，緩慢的喝了下去。

一旁備著蜜餞的宮女忙遞上去，太后將蜜餞放進嘴裏，才好受了許多，蕭茹妝看著她喝了下去，便道，“皇祖母，妝兒去母妃那裏看看，她一定想我了。”

太后拍拍她的肩，“好孩子，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