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攤開手掌，裏面是一枚木制的悠悠球，這古老的簡陋的玩具，就是之前救下過那位女老師，在后面又為他擋下子彈的遺物。它的質(zhì)量很好，比起那個年輕莽撞學(xué)生手中的繩索，它最起碼還沒有徹底毀壞掉。
【在最開始的時候，它其實是作為武器來使用的。】
愛麗絲并不在現(xiàn)場，這是她之前從杰斐特身上解析出來的信息。風(fēng)衣是外在披著的，而這枚悠悠球，它的細(xì)繩，是一直束在他指間的。
“噠、噠、噠……”有節(jié)奏的行進(jìn)的聲音仿佛踩在人的心尖。不論是在監(jiān)控前觀看的人，還是直播中“觀賞”的人，都在為杰斐特捏了一把汗。
雖知自己是被“愚弄”了，但杰斐特也不生氣。他伏下身子，在暗中一動不動。腳步的聲音停歇了，周圍寂靜到令人悚然。
杰斐特心中剛生出疑惑，就見到之前還算平靜的字幕倏然被相似的話刷起屏來。
“后面！”
“在你后面！”
“小心！！”
杰斐特來不及辨別，他腳下一使勁，整個人就滾球般往前躲去。而與此同時，面具人那張慘白的臉也重新出現(xiàn)在人前，原來他不知是在什么時候，就已經(jīng)來到了杰斐特的后方。子彈與地面擦出火花，發(fā)出尖銳急促的聲音。
“咕嚕嚕嚕——”某樣圓筒狀的東西被送到他的腳下，面具人剛有些疑惑，這奇怪的物品就放出了大量的煙霧。這霧氣聚而不散，一時之間，讓他如置迷境。
“這是……”在屏幕前的愛麗絲想了想，忽而就笑了起來。她記起來了，這是自己之前在與真知會處決人交手的時候，對方使用過的武器。它的效用奇特，不僅能隱藏人的身形，還能讓無形之獸觸覺落空，是一款極為有用的工具。
原來是真知會量產(chǎn)的道具嗎？這家伙臥底了真知會一番，也是賊不走空，不知從那裏又得來了哪些好東西。
她不知道的是，杰斐特的此番舉動，卻是吸引來了某道視線。一道神秘的目光註視向了這邊。
“你在看哪裏？”有人問。
“一個有趣的家伙。”他回答道。
“我可不能讓你在這裏搗亂。”之前的聲音有些苦惱道：“這次的事件‘傳播因子’太大了，我必不可能讓它席卷上整個社會，否則的話，待它越滾越大，人類就會被綁上它的戰(zhàn)車，生不由己，死不由己，區(qū)區(qū)一點的獎賞，只是它吃剩下來的殘渣而已。”
“為什么要認(rèn)為我會阻止你呢？”回答的人說：“我也是人類，不管未來我會變成什么，都不會否認(rèn)這一點。我沒有要與人類族群為敵的意圖，甚至，如果有人要傷害它，我也不介意親身去阻止。我并非你們的敵人，‘異化’才是。”
“我相信你說的話。”低沈的聲音說：“我有自己辨別的能力。可也是因此，才顯出你的可怕。你說的話是出自你的真心，但你少說了一點，一切的前提是，‘人類’不會出現(xiàn)在你踏往更高境界的路途上，它若是阻攔了你，你便會毫不猶豫地將它踢開。盡管在那之前，你是會愿意不求回報維護(hù)它的——這屬實讓我覺得難辦。”
“別這么說，謝利，”另一人道：“你也有要不顧一切去追求的東西不是嗎？在某些情況下，我也未嘗不能成為你的同伴……謝利，你背負(fù)的東西太沈重了，你太累了，為什么不選擇讓自己輕松一些呢？為什么要認(rèn)為新的道路是不好的？在過去的歷史上，每一個新時代來臨，那些守舊的人都會在嶄新的事物面前退縮，他們不理解，也不敢嘗試。而你，謝利，你不該是那種人。”
“你說的話總是這樣好聽，”應(yīng)該是局長的聲音道：“但你說服不了我。因為我知道你的本質(zhì)，你是個瘋狂的家伙，會將一切帶往你想要去的地方。可剩下的殘余，你會棄如敝履。你是‘邪教’的首領(lǐng)，不會是‘人類’的首領(lǐng)，你是自己的‘主’，而絕非‘人之子’。”
“……”之前的人沈默了下，最后，他開始笑了起來：“是的，你說的是對的。我從不否認(rèn)真實。在最終的災(zāi)難到來前，我永遠(yuǎn)不會是成為‘救世主’的那一個。我是投向火炬的柴薪，是奔向雷霆的殉人，我身上帶著死之悲意，將生之希望棄往深淵，我追逐的是升華，并為此不惜一切代價。”
“可這并不代表著，”他繼續(xù)道：“我不尊重你。”
他讓開了道路，“這一次的‘直播’是最頂級的事件，你和我都想要從裏面得到些什么，還有一些小家伙們也是。我同樣不想要讓它擴散開來，這一點，我與你的心是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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