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瑠士氣（3 / 3）

江讓走了。

路支齊楞楞的接過東西，打開看，是一枚戒指。

空蕩蕩的吊唁廳，工作人員被清場，只剩下冷白的燈光，和路支齊孤獨的影子。

路支齊甚至能聽見自己的呼吸聲。

他也只聽見了自己的呼吸聲。

他的視線無數(shù)次從頭到腳，端量那具焦黑猙獰的尸體，心中從來不興波瀾，因為他不認為這是明瞳。

那尸體每一寸他都看的仔細，所以自然不會放過她手上的那枚戒指。

與盒子裏的這枚，正是一對。

很奇怪，這具身體被燒毀的很嚴重，全身上下露在壽衣外面的肌膚，幾乎無一處完好，均是扭曲坑洼，觸目驚心。

可唯有戴了戒指的那只手，尚有幾分完整，指上的戒指更是只是被微微熏黑，但并無損壞。

可以想象，死者最后的姿勢，一定是蜷縮著，將手保護在皮肉之下。

更準確的說，是將戒指，保護在皮肉之下。

路支齊感覺荒謬，江讓是不是弄錯了？這怎么會是明瞳的東西？

他和明瞳已經(jīng)分手，明瞳怎么會去買對戒？除非是分手之前，她就已經(jīng)買下，只是未來得及送出……

他的手微微顫抖，翻弄著戒指，最后看見內(nèi)裏刻著的字母。

m——明。

路支齊有些踉蹌的走近瞻仰臺，渾身突然像是被人抽去了力氣，嘗試好幾次才從遺體手上取下戒指，翻看內(nèi)壁。

l——路。

路支齊手指一顫，兩枚戒指相續(xù)掉在地上，發(fā)出清脆的彈響音，在寂靜的吊唁廳顯得格外響亮。

他附身去撿，眼淚已經(jīng)先認知一步涌出，滴落在他的手背。

他找到一枚，另一枚卻無論如何都找不見，他跪下在地上翻找，許久許久，路支齊膝蓋都硌的生疼，才在花束的夾縫中攥緊了那枚戒指。

路支齊額角冒出細細密密的汗，他跪在地上，攥緊兩枚戒指，埋著頭，泣不成聲。

他不敢再抬頭看明瞳一眼。

起初，他端詳那具身體，只覺得找不到半點熟悉的影子，定然不是他愛的人。

可是現(xiàn)在，確認這遺體就是明瞳。

那每一寸，每一寸的慘狀，該是有多痛，該是有多絕望？

路支齊不敢看，更不敢想。

可他哪怕不看不想，閉上眼，腦海裏還是不斷浮現(xiàn)牢牢印在眼睛裏的畫面，痛感似乎如影隨形，割裂著路支齊的肌理，和心臟。

而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明瞳打電話給他，他卻還在說，沒有喜歡過她？

他很清楚明瞳有多愛他，就也同樣清楚，聽到這句話時，明瞳該有多么難過。

路支齊的手攀上瞻仰臺，摸索中握住明瞳的手，觸感冰冷，路支齊低聲的抽泣，再到嘶喊的痛哭，再到無聲。

然而人死，燈滅，任由路支齊哭的肝腸寸斷，明瞳也再無法從中感受到一絲愛意。

“姐姐，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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