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監獄大門,走在這八十年代的大街上,他有一瞬間的恍惚,仿佛自己是在以前看過的某部電視劇里。
塵土飛揚的路面,木制電線桿,穿著塑膠涼鞋的年輕男女,滿大街騎著永久自行車的人。
一個穿著軍裝,背著軍綠色帆布挎包的人,從他身旁匆匆走過,趕往城內的國營旅社投宿。
這時候投宿需要有介紹信,這人顯然屬于臨時投宿,沒有介紹信。剛進國營旅社,很快便被趕了出來。
前方街巷的路口,一個穿著白色汗衫的老頭,蹬著三輪車,緩緩前行。
三輪車上放著白色泡沫箱,泡沫箱上豎著一個紙殼板,上面寫著幾個歪歪扭扭的大字:冰棍五分錢,雪糕一毛。
有幾個穿短袖的小孩從巷子里沖出來,攔在車前,把手中的鋼镚塞到老頭的手中。
而后乖乖站立在車旁,眼睛瞅著泡沫箱。
老頭接過五分錢的鋼镚,揭開泡沫板,拿出冒著冷氣的冰棍,遞給這些小孩每人一根。
小孩們撕掉冰棍上的包裝紙,在白色的冰棒上嗦了起來。邊嗦著,邊大笑著,一陣風似地又跑進巷子里。
朱曉華大踏步,朝拖拉機廠的家屬大院里走去。
憑著記憶,他很快找到了自己的家,看到了那棟熟悉的紅色小樓。
邁步上樓,剛到走廊里,便聽到家里傳來吵鬧聲。
“打人啦,李至剛一家欺侮我們兩個沒爹沒媽的孩子!”
前方傳來朱曉明的喊叫聲。
鄰居們,紛紛探頭張望。
有人看到了朱曉華,打招呼說:“曉華出來了啊。”
說話很熱情,表情卻是怕怕的,生怕沾惹上麻煩。
朱曉華禮貌地點點頭,也不做過多攀談,徑直推開家門。
房間里,李至剛的母親站在客廳中央,一手拉著他的兒子,一手拿著塑料袋,里面裝著藥。
他的兒子,被朱曉明在公墓里打破頭的小男孩,腦袋上纏著厚厚的白色紗布,表情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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