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今日起，慎侯之名必然名揚天下，又何必再與這些士卒計較？”
何晏狐疑的看著外面一個個缺胳膊少腿的傷兵：“真的？”
劉曄往后退了一步：“慎侯一試便知！”
何晏走出營帳，故意大聲喊道：“你們方才說什么？”
“慎侯威武！”
“聲音太小！老子聽不見！”
“慎侯威武！”
“再來三遍！”
“……”
一眾士卒沒有絲毫猶豫，操著一口青州方言喊道：“慎侯威武！慎侯威武！慎侯威武！”
何晏眼神有些許的震驚，顯然是沒想到這些士卒居然這般聽話。
荀攸此時也來到何晏后面，不知是自言自語還是在提點何晏——
“兵者，不祥之器也。”
“卒者，福薄之人也。”
“統(tǒng)兵，需兇厲之氣也。”
“一簞食，一瓢飲，得之并非能生，弗得亦并非能死。雖是恩惠，卻非福薄之人能享之。”
“只有胸藏百萬雄兵，進可退敵，外可自保……掌殺伐、握矛革，這才是能讓這些福薄之人能夠活下去的依仗。”
荀攸回頭看向已經(jīng)陷入思考的何晏，輕輕頷首。
這一次，荀攸承認自己看錯了何晏。
何晏的膽色……比他想象的要大。
不過假以時日，還是需要打磨的。
荀攸想罷，就要前往張郃營中分管張郃兵權(quán)。
“二三子！”
異變陡生！
荀攸、曹洪都看向突然發(fā)聲的何晏，不知道他想做什么。
剛才還因為荀攸之言顯得有些抑郁的何晏抬起頭，整個人變的意氣風發(fā)，渾身光彩流轉(zhuǎn)于身。
“你們甘心嗎？”
下方的士卒一時不解，不知道何晏要做什么。
“被堵在大營中將近一年，吃不飽、穿不暖，如今敵人雖是不戰(zhàn)而降……但是伱們甘心嗎？”
“同袍戰(zhàn)死、手足被斷，卻是不能親身報仇，你們甘心嗎？”
只見何晏舉起右臂：“如今大營外的敵軍雖是已經(jīng)投降，但對面的陽武大營可還是有不少茍日的鱉孫！”
“有膽色的，跟著我去那殺一場！不愿意的，自己在這狗窩里好好窩著！”
曹洪、荀攸、劉曄在這一刻都詫異的盯著何晏。
這個口中盡是粗糙之言的人……真的是何晏？
也就曹丕不在這，不然他肯定指著何晏朝眾人哭訴：“大家看到了吧！這才是何晏那混蛋的真面目啊！正經(jīng)人誰會在出場第一章打人啊！你們一群瞎了眼的家伙！你們知道這幾個月我是怎么過來的嗎？嗚嗚嗚~~~”
雖沒有曹丕的畫外音，但是荀攸還是趕緊上前想要攔住何晏：“慎侯！我們的任務(wù)是守住大營……”
何晏轉(zhuǎn)過身來，嘴角似是嘲諷又似乎是報復(fù)后的得意：“軍師怕了？”
荀攸有些語塞，居然是不知道要改做出怎樣的回應(yīng)。
曹洪也上前勸起來：“玉郎，袁紹大營根基未毀，現(xiàn)在出兵實在過于冒險。”
“冒險？”
“打仗哪有不冒險的。”
何晏指著官渡大營的士卒：“方才軍師也說了，他們是兵。”
“我把他們當成了人……但他們依舊還是兵！”
“是兵，那就是要打仗的！”
何晏眼中誕生出一股他自己都沒注意到的冷漠：“這行伍中的規(guī)矩，子孝叔教給了我一半，今日，這些士卒和軍師卻是教了我剩下的一半。”
士卒，不需要憐憫！
荀攸看向何晏那并不寬厚的背影，現(xiàn)在他發(fā)現(xiàn)何晏有什么不同了。
他變的……更像何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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