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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0 章節(jié)（2 / 3）

第一個問題好像就難倒了檀玄，他靜默了一會，問：“要我講一個故事，是嗎？”

“是的，你最喜歡的，或者最想講的?！?

檀玄隨即又問：“學(xué)校裏的人……可以聽見嗎？”

“可以的。”

“全部的人，都可以聽到?”

楚月笑了：“嗯，全部的人，都可以聽到?！?

季叢幾乎沒來過頂樓，也不了解這裏的布局，培優(yōu)班的位置，就在樓梯口旁邊。楚月為了方便，在走廊裏選了個開闊的地方，所以離班級有點遠。

正在季叢出神看著遠處檀玄的背影時，旁邊班級的后門口恰好走出個人來。

他和季叢迎面碰上，彼此都很意外。

“噢，季叢，好巧?！奔驹篮芸旆磻?yīng)過來，點點頭。

季叢的臉幾乎立馬就陰沈了下來。

“你來這裏找人嗎？”

“我……”

“我想講，一對兄弟的故事。”喇叭裏，檀玄說。

季叢身體輕輕一震，被打斷的話語，也忘記去說完。

“阿難尊者多聞第一，容貌俊美，佛祖三十二相，他占了三十相。提婆達多為其親生兄長，兩人一起出家，修習(xí)佛法。”檀玄的聲音，低低的，說得很慢。

“十二年精研未得圣果，提婆達多惡念漸生，不僅分裂僧團，還意欲挑戰(zhàn)佛陀。”

“佛陀在迦蘭陀竹園說法時，遇見提婆達多，于是帶著弟子繞道避開，阿難問：‘世尊是畏懼提婆達多嗎？’佛陀說：‘我并不是怕他，只是不愿和這樣的惡人見面。智者不應(yīng)和愚人共處，或論辯是非，這反而會影響到自己的立場和修行?！?

門口的季岳聽著，輕輕笑了一聲，似乎對此很感同身受。他的笑聲聽在季叢耳朵裏，就是某種赤裸的嘲諷。

太陽西斜著，把走廊的這一覺切割成大小不一的明暗兩塊。季岳站的位置得天獨厚，享受著無限光明。而季叢的位置卻恰好處在明暗之間，一道分界線在他腳下朝墻壁延伸而去。兩人此刻的位置，似乎與那個故事裏的兄弟相對應(yīng)。一明一暗，一善一惡，一個眾人見了俱歡喜，一個卻總是帶來無限的不安定。

季叢背上開始沁出冷汗。

“你笑什么?”

“我是在讚嘆，佛典中果然有智慧在?！奔驹勒f。

季叢喃喃：“智慧?”

“為人處世的智慧?！奔驹佬?，“就是說，不應(yīng)與路邊狂吠的惡犬多計較吧。這樣的話，生活就會開闊很多。——你覺得呢？”

季叢后腦隱隱發(fā)疼，覺得耳朵裏嗡嗡地在響。

他明白，自己這時候應(yīng)該立即回答說些什么去否認，去反駁，就像他以往所做的那樣。

可是他無法開口。

因為就連他自己，也在對號入座。

檀玄的嗓音其實向來低沈，這種聲線并不優(yōu)美，只是在以慢速說出的時候，會顯示出認真的品格。這話語漸漸模糊，形成了一張網(wǎng)，把季叢包裹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