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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3 / 3）

蘇明德透著，盯著畫中長(zhǎng)女的稚嫩面龐，雖然帶笑，卻已然帶了醉后的癲狂：【你可還記得你娘？】

【是，你自然是不記得的，其實(shí)父親也快不記得了?！?

蘇明德仰頭看著天邊流云，眸中空洞：【你娘是命苦的，我十七歲與她成婚，往后倒有七成的時(shí)候都在外求學(xué)，考取功名，只留她一個(gè)在家侍奉公婆，照顧內(nèi)宅，我才剛剛在朝堂點(diǎn)了探花，正是她苦盡甘來的時(shí)候，卻偏偏便沒了性命?！?

【前日剛得喪訊，圣旨一下，后腳便又緇衪纁裳，吹吹打打，成駙馬，尚公主，何等風(fēng)光……】

【公主大方爽烈，有林下之風(fēng)，配我這二婚的鰥夫，綽綽有余?！?

【可你娘尸骨未寒！難不成只公主一句青眼，我便只能成了無情無義之人嗎？】

【父親無用，不敢抗旨，也舍不下功名，甚至守不住對(duì)你阿娘的一心！】

【卿卿……我唯一能彌補(bǔ)的，也只有你。】

【我用你娘臨終前的呼喊為你取名，用這名字提醒自己，不要忘記你的阿娘，你妹妹出生，閨名便也只能跟著你叫渺渺。】

【公主疼愛渺渺，視若珍寶。】

【可公主愈是疼愛親女，我便愈會(huì)想你你早逝的阿娘，忍不住為你不平，公主愛渺渺一分，我便覺應(yīng)該補(bǔ)你兩分?！?

【可世間哪裏有人能勝過慈母之心？】

【父親甚至在心裏堵著一口氣，不愿親近渺渺。】

【可公主是我的妻子，渺渺亦是我的女兒?！?

【我辜負(fù)了你們母女，也負(fù)了公主母女?！?

蘇明德緩緩低頭，在染著污跡的仕女圖上一筆筆寫下凌亂的“獨(dú)活”二字。

【卿卿，你別怪父親?！?

【父親不能看你死，卻也不能看著你活著委身于蕭予衡……】

話說到這兒，蘇明德的神色越發(fā)癲狂，似哭似笑。

他慘笑著站起來，仰頭飲盡壺中烈酒——

【瑞安……】

駙馬口中喃喃念著著妻子的名字，踉踉蹌蹌，一頭掉進(jìn)了渾濁的小澤湖中。

流水亭后，長(zhǎng)進(jìn)了許多的丫鬟竹影脆聲稟報(bào)：【大姑娘從宮裏來了，要來瞧……】

【駙馬！】

【父親！】

—————

“渺渺！”

面前有沁涼的帕子，帶著濕潤(rùn)的水汽，蓋在蘇渺渺的額心面頰。

籠罩在眼前的霧氣，與束縛著她的沼泥，都在這濕潤(rùn)的沁涼中漸漸褪去。

蘇渺渺的睫羽輕輕顫動(dòng)著，掙扎著睜開了眼睛。

“你醒了！”

“現(xiàn)在怎樣，你都已昏睡了……”

眼前，是簫予衡溫潤(rùn)的面龐。

簫予衡原本還在為醒來的蘇渺渺歡喜，但低頭看見她的雙眸之后，溫潤(rùn)關(guān)懷的聲音卻忽的一頓。

“不要這樣看我?！?

蘇渺渺一言未發(fā)，簫予衡忽的伸手，覆住了她的雙眸。

他的手心冰冷滑膩，仿佛毒蛇劃過眼瞼。

但黑暗之中，簫予衡的聲音不肯置信之外，卻幾乎帶了一分不易察覺的悔恨與顫抖：“渺渺，你不能這樣看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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