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因為冷還是詫異，眉宇輕皺間，室內(nèi)響起虛一聲音。
“蘇道友？”彷佛不明白，脆耳的嗓音里因疑問帶了幾分沉厚，隨即再出口時，又如幾世前那般淡然無波。
“這里只有你與我，再無他人。”
凌綰愣住。
蘇易沒在這兒？
他對自己不是……
“那結(jié)界……”話一出，凌綰遽然打住，有些忐忑的看向虛一。
這時的她，已經(jīng)不能確定面前人是否如幾世前那般，對自己心存仁慈無害了。
畢竟，所知大為不同。
卻沒想心性……該是說本性過于淡漠，又似乎這事兒非什么大不了的秘密，本是低頭看著手中物的他，抬頭，如是說道：“本僧收到消息，適才結(jié)界消失，眾多修士已是前往十五層結(jié)界地域，女施主……”到這，虛話聲頓了頓，再開口時，面上有著淡淡的欣慰。
“女施主倒是可以平安無事了。”
“真的嗎？！”凌綰驚訝，眉目深凝，反問的話聲充滿了不可置信的語調(diào)，神情言表卻是掩不住的……許是這便是她盼望多時的，即便不知事態(tài)是否真是如此，她的心情已是難以抑制，一雙漂亮大眼為那份涌上的各種辛酸委屈漫上了一層朦朧淚花。
虛一并未再言。
他知，答案已在對方心中。
凌綰揉掉眼里水光，開口說：“謝謝你，虛一大師?！?
聲重語沉的口吻，顯現(xiàn)出她這句謝真心實意，可落進虛一耳里，卻是令他眉頭微不可察的皺了下。
他沒和她說，他的名字。
兩人不過萍水相逢，她是如何知曉？
凌綰并沒發(fā)現(xiàn)到自己漏餡了，該是說，重生現(xiàn)下發(fā)生的事完全超乎所想，沖擊的她腦子紊亂，心緒也如過山車般起伏，整副心神圍繞在‘這一世什么都不一樣’之中，便沒注意到這些微末細節(jié)。
而這些紊亂隨著她躺下，閉眼借著假寐梳理著時，情不自禁的想起死前發(fā)生的事。
因受傷，沒什么血色的面上，因臊意漾起了抹紅，隨即，又從紅到白……
她半睜眼簾，悄悄的看著豆燈前的人。
無波的神色，清冷的眉眼，哪怕只是個側(cè)面，也不減那份自體透出的超脫淡然，沉靜毫無波瀾，與她穿書前參拜過的佛堂玉像，其上座俯瞰蕓蕓眾生的佛祖一樣，莊嚴寶相的讓人起不了一絲褻瀆之心。
可她對他卻……
凌綰心里忽地一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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