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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君心疑（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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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案上, 擺著來自西域的貢品——黑葡萄、紫葡萄、紅葡萄、青葡萄。

漢武帝時，張騫出使西域，引進(jìn)了大宛的葡萄、涂林的石榴等物種。現(xiàn)如今，洛陽也有葡萄, 只是口感比較酸澀, 不像西域進(jìn)貢的葡萄那么甜美多汁。

這些貢品走官道運輸, 沿途在驛站換馬，從西域送到洛陽, 只用了十七天。運送過程中，擠壓、變質(zhì)、風(fēng)干，損耗極大, 因此蕭昀只收到了二十幾斤新鮮完好的葡萄，后宮的嬪妃，每人只分得幾粒。晉國少數(shù)幾個重臣老臣，每家賞賜了兩串。

能像顧玖這樣, 給小侄女送去一小筐葡萄，還能擺出來兩盤的，僅此一人。

顧玖將玉盤向蕭衡的方向推了推。

“阿鷙, 哪種葡萄甜一些？”

蕭衡每樣都嘗了一粒。青葡萄酸酸甜甜，紅葡萄吃起來有一種特殊的奶香味, 紫葡萄汁水豐富，清甜，但是皮厚籽大。黑葡萄像蜜糖一樣甘甜, 入口有類似于玫瑰的芬芳，皮也薄, 應(yīng)該最符合顧玖的口味。

顧玖平時服用的湯藥非常苦，所以點心和水果, 他偏愛甜一些的，一口下去，能完全蓋住藥的苦味。

“都很甜，黑葡萄最甜。”

蕭衡把盤子轉(zhuǎn)了一下，讓黑葡萄對著顧玖。

蕭衡最近禮儀規(guī)范，哪怕是替顧玖推拿，也十分克制，沒有絲毫逾越的舉動。

他發(fā)現(xiàn)，只要不冒犯顧玖，顧玖就是一個很溫和很好相處的人。

蕭衡學(xué)什么東西都很快，因此幾乎沒有什么技藝，能讓他堅持不懈地練習(xí)。除了騎射和醫(yī)術(shù)。

蕭衡還不認(rèn)識顧玖的時候，聽說此人驕奢放肆，仗著騎射功夫出眾，在邙山獵場欺辱皇族宗室，專搶他們的獵物。于是，蕭衡把顧玖當(dāng)作假想敵，長年苦練騎射，幻想在獵場上勝過顧玖，為皇室爭一口氣。

后來，春獵的時候，蕭衡親眼見到顧玖咯血，又萌生了學(xué)醫(yī)的念頭。

一定要先學(xué)習(xí)針灸推拿的理由，有一點點隱秘，不可告人：他受不了徐敬亭給顧玖推拿，那樣看起來太親近了。至于原因，他自己也說不清，好像就是無法忍受別人觸碰顧玖。

尤其是顧玖接受推拿的時候，總是微微蹙著眉心，看起來很不舒服的樣子。

顧玖的寒毒，定期針灸推拿，疏通經(jīng)絡(luò)、推行氣血，有益于病體康覆。所以蕭衡一直忍著，直到前幾天，徐敬亭說，單論針灸推拿，蕭衡的技藝已經(jīng)青出于藍(lán)，這一次讓他來，只要顧玖沒意見，以后都是他。

細(xì)想一下，迄今為止，他堅持最久的兩件事，居然都是因為顧玖。

蕭衡吃了半串青葡萄，忽然聽見一個又輕又緩的聲音：“太學(xué)的課業(yè)多，你這樣太耗神了，下次還是讓敬亭來吧。”

顧玖難得良心發(fā)現(xiàn)，不好意思了，覺得小狼崽為他做這做那的，一定浪費了許多時間和精力。

蕭衡一不留神，吞下去兩粒葡萄籽，有點委屈：“一點都不耗神，就讓我來行不行？我練了很久的。”

顧玖想起剛才那種舒爽放松的感覺，沒再堅持，微微頷首。

這時，宮裏來人，說皇帝召見清河公。

蕭衡有些擔(dān)憂：這么晚了，皇兄有什么急事，非要現(xiàn)在？這會兒，阿玖正虛弱不堪，只等服過湯藥就睡下呢。

顧玖卻沒有一丁點不滿，優(yōu)雅又緩慢地站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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