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個大日子,不一會兒人就都到齊了。
皇后起身攜眾人出了大殿,立于廊下觀禮,成對的銅柱下,擺設了足有一人高的鎏金燭臺,做的是佛家蓮花模樣,裏頭的燈油靜靜地燃著。
似乎是加了香料,生生造出了佛堂裏那股濃重的香火氣,倒壓過了交泰殿的富貴氣。
尤聽容卻不大聞的慣,微微退了半步,以手虛掩鼻端。
她就站在皇后身側,皇后又對她格外留心,將她的情態看得分明。同樣是困倦而來,和操勞了多日的皇后相比,尤聽容卻是神采奕奕。
明亮的宮燈下,尤聽容膚白勝雪,好似閃著細碎的微光,張揚的寶石金冠和烏黑的云鬢搭配在一起,奪人心魄。
皇后看著她有些嬌氣的模樣,心中莫名地堵得慌,她想不通,這樣一個空有容貌……不,尤聽容姿容雖盛,卻決計算不得絕色,怎么就能哄的陛下服服帖帖?
這么多年了,皇后一直盼著尤聽容色衰而愛馳的那一天,可她卻未改分毫。
現在皇后不想等了,她要親自動手毀了尤聽容的稱心如意,奪走尤聽容最看重、最在意的東西。
隨著打更聲響起,一位慈眉善目,身著金襕衣,胸前繡吉祥海云相的僧人上前來,“稟皇后娘娘,時候到了。”
皇后點頭,“那便開始吧?!?
話音落下,一列小太監手持燈帽將庭前的燈籠盡數熄滅,眾人眼前驟然一暗,只余庭中的法陣散發出幽光。
一隊灰袍僧侶手捧蓮花寶象燈環繞行進,越行越快,猶如一道流光在黑暗中劃出繁覆的圖案。
于此同時,鼓樂起,經幡動,另有一行衣著鮮亮法袍的僧人手持法器,一邊念誦一邊圍繞著法陣中心的高僧緩步慢行。
昏暗的光線,配合著晦澀難懂的經文祝禱之聲,讓整個儀式都蒙上了神秘的氛圍。
在這樣的氣氛中,尤聽容等人被一步步引到了庭院之中,儀式有一項放天燈,嬪妃們早前已經親手抄寫了經文,此刻須得親口念誦,再親手系在天燈之上,放飛出去。
在一片紛飛的天燈之中,天際這才露出了一絲絲的亮光,月亮還未隱去身影,正是日月同輝的好時候。
真正的重頭戲也就來了,渺靜住持破例為皇太后占卜命理兇吉。
在眾人的屏息以待之下,中央法壇的法師渺靜重重三叩首,一陣鏗鏘有力的梵文之后,渺靜徐徐起身,目視冉冉升起的太陽,揚聲道:“兇卦按南方,烈火不可擋,官司多不利,目下有災殃。”
皇后皺眉,面露緊張,“這該如何是好?”
“不急?!泵祆o盤坐于晨光之中,燦爛的陽光勾勒出一圈絢爛的光芒,真似佛光萬丈一般,徐徐道來,“苑內有花雕謝,危及西宮主位,與六宮大為不利。皇太后恐難避劫難,多則一年,少則三月,魂歸西方極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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