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尋常的裂口
蘇醒真的就拿林予知當主辦律師了，沒吵沒鬧，見面握手；林予知不知道是因為緊張還是故意，說了句：“好久不見。”
蘇醒微微楞了一下，然后笑著點了點頭，客氣的仿佛那句話沒有任何含義！
坐下之后，林予知征詢的問：“蘇律師，這件案子，您有什么想法么？”
蘇醒打開筆記本，攤開note，想了想說：“這個案子輿論影響很大，而輿論對被害人的描述，顯然和案情出入比較大。如果林律師不介意，我們還是讓小柳先介紹一下案情吧。”
林予知暗暗一曬：這女人怕是壓根沒看吧。搞得這么緊張，其實自己什么都不懂！
小柳有點緊張的站起來。他當然看到林予知不屑一顧的表情，也看到蘇醒面無表情仿佛有點遲鈍的樣子。但是蘇醒在辦公室裏兇狠如母獅的形象還歷歷在目，小柳同情的瞟了一眼林予知，開始介紹案子。
“我按照時間線，根據目前的材料整理了一下。”小柳站起來，清清嗓子，在白板上寫下了開始的時間，“202x年7月8日下午5：30左右，鄒金生和一名朋友在mg酒吧門口閑聊，遇到了和朋友逛街從酒吧前經過的錢苗苗。鄒金生當時喝了三瓶紅酒，兩瓶白酒，站著有些費勁，是靠在門邊的。錢苗苗她們經過的時候，鄒說看到風把錢的裙子吹了起來，感覺很美，就夸了兩句，被錢的朋友認為是在調戲她們。當時雙方發生了一點口角，錢苗苗很快就把朋友拽走了。鄒金生等到自己的朋友后，就進了酒吧繼續喝酒。以上這些得到鄒金生和錢苗苗的朋友，以及酒吧門口監控的確認。”
“大概九點多的時候，監控顯示錢苗苗進了酒吧。鄒金生說，逛街時的錢苗苗穿著白色長裙非常飄逸，但很嚴實。酒吧裏的錢苗苗穿著黑色的吊帶，金色的網狀小外套，很誘惑。當時他沒有立刻認出錢苗苗，是錢苗苗主動搭訕，說剛才是自己朋友不對，讓他見諒。他才認出來的，并且對錢苗苗的變化很吃驚。鄒金生說錢苗苗直接邀請他去家裏玩兒，鄒覺得有趣，就答應了。出門的時候看了一眼表，是晚上九點五十六分。以上是鄒金生自己的描述，并沒有朋友或其他證據證實”。
“兩人走出酒吧的監控呢？”林予知已經看過卷宗，這不過是替蘇醒問的。他斜睇了一眼蘇醒，蘇醒專註的看著小柳，毫無反應。
“酒吧監控顯示鄒金生走了出去，沒有錢苗苗的。”小柳遲疑了一下。
蘇醒問道：“警方后來沒有調查錢苗苗什么時候出去么？”
小柳：“沒有確切的證據顯示。但是那個酒吧有個后門，供工作人員進出。”
蘇醒在本上寫了“工作人員”四個字，問道：“我看卷宗裏沒有工作人員的證詞，這份卷宗是全卷還是部分？”
小柳看向林予知，卷宗是林予知覆印回來的，他不想在這個問題上冒險。
一般來說，律師閱卷應該提供完整的卷宗，但是出于眾所周知的原因，常會有這樣或那樣的理由，使他們拿不到完整的案卷。而且，這些案卷到底全不全，也不會直接告訴律師。
林予知暗罵了一句，但也不得不承認，這裏是個漏洞。微微調整了一下身子，坐直了說：“應該是全卷，如果需要我們可以確認一下。”
蘇醒未置可否的擺動了一下頭，沒人知道她是讚同還是不讚同。但她的手不停地在本子上勾勾畫畫著，同時示意小柳繼續講下去。
林予知斜眼看著，嘴角不屑的勾起來。這件事非常清楚，被害人錢苗苗就是一個白天乖乖女，晚上出來玩兒的“勾女”。強奸無從談起，死亡嘛……
林予知勾起嘴角。他早就看過卷宗了，這件事簡直是天上掉餡餅！
小柳繼續介紹著：“錢苗苗自己開車載著鄒金生進入小區。該小區年代久遠，在小區門口的十字路口有一個交通管理部門設置的攝像頭，小區內部沒有。錢苗苗租的房子所在的樓，是兩梯三戶的結構。在電梯間兩側各有一個門，一側是兩戶人家相對，另一側是單獨的一戶。錢苗苗租的就是這樣單獨的一戶。鄒金生說一路沒碰見什么人，錢說電梯不好用，他們從安全樓梯走上的二樓進的錢苗苗的房間。錢苗苗客廳電視機上有個掛鐘，進門時他看了一眼，是十點零四左右。然后他就去洗澡——做事了。”
小柳微微停頓，考慮是不是要把整個過程說一下。他也幫著別的律師做過刑事案子，但是強奸案是第一次，案情和證據閱讀過程的刺激真是太強烈了，他覺得這個案子做完自己需要一個假期來好好考慮一下未來的工作和生活。
蘇醒已經把卷宗看過了，讓小柳說不過是借機整理一下思路。就像她之前告訴小柳的那樣，遵守時間不僅意味著按時提交任務，也包括充分利用屬于自己的時間。所以，小柳講到這裏停頓了一下時，她只是看了一眼林予知，對方胸有成竹的樣子完全落入眼中。然后對等待指示的小柳說：“繼續吧。”
小柳松了口氣。那些事對著一般人講就已經很尷尬了，如果對著曾經是受害人的蘇律師再描述一遍，簡直是侮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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