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玉琢端詳了溫菱幾秒。
她只知道溫菱是季書辭的同學兼創業伙伴, 現在看來,她對自己兒子的心思沒那么簡單。
季書辭聽了,也有些出乎意料, 只淡淡說:“溫菱,這不是開玩笑。”
她正在職業黃金期,突然停掉事業, 去瑞士兩年,這份恩情太重, 他受不起,也不打算受。
溫菱試圖解釋:“瑞士大學有一門人工智能課程享譽國際, 我早有打算去瑞士休假放空自己,再精進一下學業。這次陪奶奶看病, 我一舉兩得。”
她希冀的目光望向季書辭,只要季書辭開口同意,她可以拋下國內的一切。
季書辭根本沒有思考這件事的可能性,張口道:“你不要沖動。”
“溫小姐,這不太合適吧?”
葉玉琢活了幾十年, 片刻的功夫就看明白溫菱的彎彎繞繞。
她淺笑著開口:“奶奶去瑞士療養畢竟是我們的家事,雖然溫小姐熱心幫助, 但陪老人療養是個費心費力的事情,若是自家人, 受苦受累都是盡孝,都是應該的。讓溫小姐去, 我們一家人心裏過意不去,也無以為報。”
這番話說得委婉, 言外之意便是, 你是個外人, 沒有理由陪奶奶一起去。
溫菱臉色發白,抿了抿嘴唇,沒再說話。
季書辭沈默了,不可否認,葉玉琢一言道出了他想說的話。
他頓了頓,沖溫菱點了下頭:“心領了。”
溫菱勉強回了一笑。
葉玉琢又說:“這次去瑞士療養,我會陪奶奶去,就不用你們這些年輕人費心了。”
她看向季書辭,語帶愧疚:“我已經辭去了國外學校的職位,這些年在國外忙也忙夠了,以后就在國內教教書。這兩年就先陪奶奶去瑞士療養。”
季書辭聽完楞了兩秒,才反應過來葉玉琢說了什么。
她要舍棄曾經她極其看重的事業——比親生兒子還重要的事業。
酸澀涌上心頭,季書辭喉頭微動,側過身躲開她飽含歉意的目光。
這份適當的舍棄,倘若早來二十年,該有多好。
安撫好沈奶奶,季書辭叫溫菱出來一下,有些話對她講。
醫院的小花園裏陽光明媚,三三兩兩的病人穿著病號服在花園裏慢慢悠悠的散步。
季書辭找了一處長椅,遞給溫菱一杯咖啡,“坐吧。”
喬宜一覺醒來,已經日曬三竿。
昨天從醫院回來,季書辭非讓她好好休息,睡一覺補足精神再去醫院。
她訂了八點的鬧鐘,沒想到太勞累,直接睡昏了頭。
喬宜看了眼時間,忙爬起來,草草洗了個臉,連早飯也沒吃,就拿起包沖到了醫院。
只是,沒想到剛走到醫院小花園,就看到兩個熟悉的身影。
喬宜下意識想要裝作沒看到,畢竟,溫菱的事情應該季書辭自己解決。她應該信任季書辭。
可是不知道為什么,她心頭咚咚直跳,腳下根本邁不動步子。
她真的很想聽聽季書辭的真實想法。
不遠處,季書辭斟酌著開口:“溫菱,你是一個非常的專業、非常優秀的學者。我必須承認,在很多方面,從人生軌跡到專業所學,我們確實有很多的共同話題。”
“也許我接下來說的話有些失禮。但是,請你明白,這并不意味著,我一定會愛上你。我離開斯坦福時,puling教授曾對我說過幾句教誨——愛情不像ai,ai的每一項數據、每一行代碼都能精準計算,得出結論。愛情是沒有原因、無跡可尋的,就像我遇到喬宜、愛上喬宜。我從未想過會出現這樣一個人,讓我發生如此大的轉變,變得會設身處地為她著想、為她的快樂感到快樂,為她的難過感到難過。雖然我之前從未經歷,但我能確信,這就是愛情。”
季書辭很少一次性說這么多話,溫菱和他相識多年,也從來沒有見他打開心扉談過所思所想。
既然如此,溫菱也索性打開天窗說亮話:“可是你以前不是這樣的,你不覺得,以前的那個季書辭更加理智,更加知道自己追求的理想是什么嗎?”
“這并不沖突。以前我的理想很狹隘,只追求ai如何造福人類,直到遇到喬宜,她讓我明白了ai有更加廣闊的可能性,ai不僅可以惠及人,也可以惠及更多的生物,助力人和自然的和諧相處。我想,這比我原先的理想更加高尚。”
季書辭斂去笑容,嚴肅的說:“溫菱,我是怎么樣的人,沒有人比我自己更清楚。”
“我確實和以前不一樣了,那是因為,我們大家長大了,我、俞寧、魏岱川、你,都在不同的人生軌跡上行走著。這么說,你能明白嗎?”
溫菱沒想到,季書辭會說出這樣一段話。
他是對的。
回國的兩年時間裏,他變化很大,不再是那個只會做科研的ai機器,而是成為了一個有人情味兒的真真正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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