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面徹底混亂了。
舞臺下的觀眾老爺們大聲喊叫著,甚至有一只皮鞋砸了上來，打在了匆忙趕來的舞廳保鏢的后腦勺上。
白渺此刻茫然地睜著眼，視線焦點好一會兒才落在邱煜臉上。
邱煜什么也沒說,只皺著眉，護著他。
舞臺底下，人們七嘴八舌地議論起來，像一鍋沸騰著的熱水。
“真的是男人嗎？白玫瑰真的是男人嗎？”
“一個男人竟然穿成這樣！實在是太惡心了！為什么非得裝成女人模樣！”
“真是世風日下，快把孩子們帶走，莫要學壞了去，做這等丟人現臉之事！”
“這就是麗都歌舞廳的頭牌？我早說了他有副裝腔作勢的模樣，少了幾分韻味，原來是假女人！”
待保鏢們全部沖上來,拉開陣線后，舞臺的幕布重新放下,才將他們與外界隔開。
一刻鐘后，白渺仍舊穿著被撕破了的白紗裙，披著外套坐在自己的休息室裏。
對面坐的是麗都歌舞廳的管理者——一個被叫做“蝶姐”的女人。
“這種事也是意料之中，你不必緊張?！钡阋荒樀ǖ爻橹L煙。
白渺保持著沈默，最終開口道：“我應該要向大家道歉。”
“道什么歉？”蝶姐冷眉一挑,拿煙管抽了一下他的手,“咱們合同上說好了,白玫瑰是以女性身份出道的,你就是女人?！?
“我不是?！卑酌旆穸ǖ溃按蠹乙捕伎匆娏??！?
“看見什么了？”蝶姐的煙管這回打在白渺胸脯上，“不就是這兒平坦了一點兒嗎,多大點兒事？”
白渺皺起了眉：“……”
“我們剛給你談好了生意,馬上你就要成我們這兒第一個發唱片的歌女了。”蝶姐慢悠悠地說。
換言之,在這個節骨眼兒上，哪兒能出這樣的差錯？
“我還是想跟大家說清楚，我再這么繼續下去，會有更多人被騙…”白渺堅持道。
“那可不行?！钡阋豢诜駴Q，臉色變得極其陰沈難看：“你這么做是在毀約，一旦你公開承認自己是男人，我們在資金上信譽上都將會蒙受巨大的損失。你的意思是，你有能力承擔所有的損失費嗎？”
白渺瞬間說不出話來，他根本沒有那么多錢，他的錢都捐給愛貓協會去了。
“放心吧?！钡阌殖榱艘豢跓?，得意地吐出煙霧，“這次的事情，我們會為你打點清楚，你只要一口咬定自己是女人就好?！?
“如果他們不相信呢?！卑酌煺f。
蝶姐聞言，用懷疑地眼神盯著他看了一會兒。
“就你這張臉，你的嗓音，你的穿著打扮…哪兒有男人跟你一樣？”蝶姐用煙管輕輕勾著他的下巴，用蠱惑人心的聲音對他說：“不用擔心，你就是女人?！?
白渺頓感不寒而栗，情不自禁地打了一個冷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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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各大報社都刊載了麗都歌舞廳發出的聲明，強調白玫瑰的女性身份，嚴厲聲討“造謠者”，同時為白玫瑰的下一場演出作宣傳。
在這個時代，金錢就是左右新聞媒體的利器，只要有足夠的錢，就可用鉛字書寫獲利者想要的黑白。
白渺此時則化作了小白貓模樣，懶懶地躺在鐘樾院子的石桌上，旁邊坐著白鷺。
“哥，你說我這樣做真的好嗎。”白渺低低地問。
“我也不知道?！卑槗u頭，“你明天真要到滬地去演出嗎？”
小白貓垂著腦袋，尾巴也耷拉下來，一副很沒有精神的樣子。
院子裏的那棵桃樹下，小白老虎正打著盹兒，耳朵忽地顫了一顫。
“我不是有意要扮作女人的。”白渺聲音低得像在懺悔，隨后又突然問：“但什么叫扮作女人？人類們為什么要在打扮上區分性別呢？”
這是讓他頗為費解的事情，他生來就是一只小白貓，雖然是公的，但幾乎只在體格、器官上與同品種母貓有區別。
因為根本不需要穿衣服，所以公貓和母貓看著沒差，都一樣喜歡梳毛捕獵睡大覺。
白鷺眨了眨眼，被自己這貓弟弟給問了一楞，他說：“我還是劍的時候，根本不知道自己有性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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