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芷櫟趴在車窗上, 小手支起下巴，聚精會神地望著窗外，媽媽說外面冷讓她坐在車裏等, 然而奇怪的是，她自己明明穿得那么少, 卻在外面站了很久。
是真的很久, 顧芷櫟看了看手表，掰著手指頭算了算, 已經整整十二分鐘了。
出門的時候，天空中飄起了羽毛般的雪花，現在看起來似乎下得更急更密了，顧芷櫟期待這些雪花落到地上能快些積起來，如果可以的話, 她想和安歌在雪地裏打雪仗、堆雪人。
但是看著漫天飄雪下背對著自己，孤零零站在車邊的媽媽，小家伙扁著嘴考慮再三, 還是下得再小一些好了。
看著雪花落在媽媽的頭頂還有肩膀上，再看看她藏在身后那一束準備送給韓媽媽的玫瑰花，顧芷櫟再次期盼地望向不遠處的樓道口, 不確定地揉了揉眼睛, 她的韓媽媽終于出現了！
還有安歌！
緊忙推開車門, 顧芷櫟的腳還沒夠到地面，就聽見韓媽媽兇巴巴地問媽媽：“來干嘛？”
“韓媽媽。”顧芷櫟仰起臉觀察媽媽們的表情, 媽媽被兇了卻笑得很開心，韓媽媽好像也不是真的在生氣。
韓裴蕓蹲下抱了抱櫟櫟, 笑容洋溢：“櫟櫟來了啊, 外面冷我們趕緊上樓。”
“等下！”顧景晗趕緊叫住她, 自己這驚喜都沒送出去呢！
讓櫟櫟跟安歌去樓道裏等著，兩個小家伙隔著玻璃門，好奇地望著堅持站在雪裏，凍得面色發青的顧媽媽，怎么看都不大聰明的樣子。
韓裴蕓回頭看了看孩子，轉過來看見顧景晗心情仍是變扭至極，這女人之前回個信息都不積極，結果一聲不吭地出現在她家門口，搞的什么名堂？
她撣掉顧景晗肩頭積起的薄薄雪花，嘴裏碎碎念著：“都不知道多穿點衣服，就穿這么件大衣出來怎么沒凍死你？”
顧景晗狡黠地笑了笑，稍稍彎腰，低下腦袋，給韓裴蕓展示自己的頭頂。
“你看，為了等你，我頭發都變白了。”她的發絲上沾了雪花，粗粗一看，像是花白了頭。
韓裴蕓彈了下她的腦門：“貧嘴。”
顧景晗沒躲開，看向她的頭頂又笑起來：“你看你頭上也有雪了，咱們倆算不算一起從青絲到白頭？”
韓裴蕓楞了下，到底還是經不住顧景晗的騷話暴擊，嘴角一彎，眉眼含笑。
故意逗她：“我的快遞呢？”
顧景晗一字一頓地糾正道：“真愛快遞。”
韓裴蕓攤開手，其實她早就看到顧景晗藏在身后的那束花了，就顧蹄子那小身板哪擋得住？
顧景晗靦腆地望著韓裴蕓，這該是她平生第一次去完成一份驚喜，像個期待被老師夸獎的小朋友，她送出早早準備好的花束，鮮紅的花朵上沾了點點白雪，美得與眾不同。
“surprise……”本來想好了哭包出現的一瞬間就學著小說裏的主角大聲喊出來，可是等她真的出現在跟前，只顧著高興，把這句臺詞忘了，現在才補上。
韓裴蕓抱著花束，并不驚喜，但對上顧景晗熱切的視線，心口熱得一塌糊涂。
分明是幸福的溫度。
“很想你，但是忍著不理你，忍著不見你，你在書裏說的嘛……”顧景晗不好意思地抬手蹭了蹭鼻尖，念起書中的原句，“當期待降到負值，當思念到達極致，那份忽如其來的驚喜才會在瞬間升到最大值。”
韓裴蕓寫過的本子太多，相似的話也寫過不少，一時沒記起來這句話出自于哪本小說，但顧蹄子說的倒確實是這么回事。壓根沒指望今天能見到她和櫟櫟，因為她媽打來的那通電話，心情更是跌到了谷底，所以在電話裏聽見周勤說她就在樓下，心急忙慌又恍恍惚惚地帶著安歌下來，在看到她的剎那，大腦裏仿佛炸開了五彩斑斕的煙花。
“站在大雪裏，就為了給我送這個啊？”之前被冷落這么些天，韓裴蕓不打算就這么放過她，故作嫌棄，口是心非道。
顧景晗搖了搖頭，故作玄虛道：“這不是禮物。”
說著，往旁邊走兩步，空出位置，使得韓裴蕓能一眼看到整個車身。
韓裴蕓擰起眉毛，不明所以地從車頭看到車尾。
黑色漆面锃亮，車型高大威猛，還沒上牌，顧蹄子又買新車了？
顧景晗雙手插在大衣口袋裏觀察哭包的表情，在她準備開口的前一秒站回她的跟前，掏出口袋裏的車鑰匙，手心攤開送過去：“這才是。”
韓裴蕓低頭望著車鑰匙上的瑪莎拉蒂logo，菱唇微張。
“喜歡嗎？我準備很久了。”顧景晗心情忐忑，如果哭包不接受，她還有別的說法。
“送我車？”韓裴蕓抬起頭，眼神古怪地看著顧景晗。
還是輛豪車？
“新年禮物。”顧景晗看她不接鑰匙，果然和自己猜的情況差不多。
韓裴蕓：“牌子貨，幾多錢？”
“不貴，你看這車型多低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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