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精覺得這很不可思議。

他想起了第一次遇到鬼尸的情形，那個小女孩還有她率領的冤魂，一直在重覆同一句話。

“好香。”

“你也是被我的香味吸引過來的？”

鄭精能看得出來，這個成年人的意識要更清醒，也許是同白琰說的那樣，這是進化后的2級鬼尸。

“不，”男人卻是搖搖頭，“我對你沒有食物鏈上的感覺。”

鄭精歪頭，他能理解男人是在說他并不想吃他，可是他不知道為什么對方沒興趣。

男人像是看穿了鄭精的心思，只是笑笑：“你們剛來重慶吧。這個新世紀的等級劃分，清楚么？”

鄭精搖搖頭，他只知道種類劃分。

“現在北京那邊大致把尸體分為了五級。但這也僅對于鬼尸有意義。喪尸不過是肉塊，就算等級再高，也不過在五感上更敏銳一些，他們沒有核，你可以理解為靈魂，他們無法思考。對嗎？”

鄭精舉一反三道：“嗯，于僵尸來說，他們的等級意義也就是年代的長遠是嗎？”

男人含笑，似乎很滿意鄭精的解釋:“三級鬼尸就已經有了完整的自我意識，他們能和人類正常交流，勢力也很單純，一個團。”

鄭精一怔：“一個團？每個人都受控制？”要知道，一個團可不是一個小數目。

男人笑笑，輕飄飄地道：“對，每一個人。”

鄭精覺得這太可怕了：“以此類推，那四級就是一個師？”

“不，是三個。現在唯一一個五級的鬼尸，他握著10個師。”

“那……”鄭精不敢想象了，難道祖國的士兵們就是在這種慘烈的情況下作戰？那前線的場景，怕就是地獄吧。

“唉，不對呀，那你是……”

按他剛才的說法，這位豈不是也是三級以上的軍團長了？

男人的聲音依舊平淡溫和：“我說了，我無法感知你身上的香味。我們同性相斥。”

鄭精睜大了眼睛：“你也是半尸？”

男人肯定道：“對。”

鄭精又疑惑起來：“重慶有很多半尸？”

男人笑笑：“作為五大安全區，當然彈量充足。現在中國因為地形和戰事原因，很多地方已經被戰略性放棄了。”

鄭精聽到彈量充足這個詞不由得笑了：“怎么，他們還真拿你們當人肉炸彈了？”

男人一頓，沒想到鄭精和自己這么有默契：“這到沒有。北京那邊沒有下令，還沒人敢拿我們怎么樣。”

說完又道：“不過我倒是知道，至少有兩個半尸，他們已經死在實驗臺上了。”

鄭精一楞，他也是醫生，也在挑戰醫學的極限，所以實驗這兩個字對于他來說，更加的深刻和真切。

況且現在情況這么惡劣，那些實驗者的手段只會更加殘暴和無情。

“可我們也是人。”

“對，我們都是人。”

鄭精幽幽地往向他，感覺心裏什么地方被滿足了。他望著對方幽藍地眼睛，這雙眼睛很明亮，很堅定，深邃地勾引著他的魂魄，發出共鳴。

男人笑瞇瞇地，輕拍了一下鄭精的肩。

鄭精回神，尷尬地笑笑卻還是問：“這就是所謂的同族的共鳴和歸屬感么。”

他們有著一樣的感情。

白琰問他的時候他還覺得自己奇怪，是不是有哪裏壞掉了，可現在見到了這只半尸。他才發現，一切都如此稀松平常。

男人攬過鄭精的腦袋，按在胸口裏，吐氣如蘭：“對。”就是這樣。所以半尸才危險。才要被搜集，然后殘忍地對待。

“我想帶你去見個人。”

男人突然正經道，弄得鄭精一時有點不適應。

剛才不還是一流氓大叔嘛……

鄭精黑線，但還是點頭，他知道眼鏡說的見個人肯定不止一個人，而是一群半尸，這種感覺就像失蹤的孩子被帶回家認祖歸宗一樣，讓人有點小興奮，又有點不安。

鄭精心裏惴惴，笑容盈盈：“鄭哥。等我去和我的朋友們打個招呼。”

眼鏡皺起眉頭，他似乎非常不信任人類。

“沒關系，我們都是從一開始玩起來的，你知道，我也才進化不久，他們對我不離不棄……”

“行了，你去吧。”

這下換鄭精迷茫了，感情這人還有個討厭話癆的毛病啊，以后不敢隨便亂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