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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3 / 3）

失魂落魄跌的老國公也跌坐在地上，他就像是忍了十年終于崩潰，在殿中嚎啕大哭，聲音前所未有的悲切：“嫣姐兒，終究是為父害了你，不該來的，當(dāng)初不該把你送進(jìn)來的。”

寒風(fēng)呼嘯，雪霧彌漫，堰都上空灰沈沈的天穹，陰沈得令人直喘不上氣來。

宋太后沈著臉回到寢殿中，她想著今日和兄長的談話，心神震蕩并沒有她表面看上去的那般平靜，當(dāng)年皇后是如何死的，她雖未曾直接參與，但因間接的冷眼旁觀導(dǎo)致了她的慘死。

這時候，一個眉清目秀長得十分出眾的小太監(jiān)，悄無聲息跪在她身前，正輕手輕腳給她捶腿。

太后從昏昏欲睡中驚喜，忽然伸手，冰冷指尖捏著小太監(jiān)的下頜，陰沈視線落在小太監(jiān)身上：“你叫什么？如此面生，誰派你來伺候的？”

小太監(jiān)顫了顫，臉色瞬間蒼白，磕磕絆絆道：“回、回娘娘的話，奴才書竹，今日福全身子不妥當(dāng)，便……便讓奴才先頂替他一次。”

“是么？”太后狠狠捏著書竹的下頜，看著眼前不過十五六歲的少年，他膽子不大，那雙眼睛生得十分動人，偏偏像極她當(dāng)年早夭嫡子。

鬼使神差，太后的手忽然落在了他腦袋上，深深閉眼用一種蒼白無力的聲調(diào)也不知對誰說：“福全日后不用來了，你日后在哀家身旁伺候吧。”

“哀家年歲大了，總該多看看生得鮮活的孩子。”

這日之后福全就死了，與書竹有關(guān)的所有人太后裏裏外外統(tǒng)查了一遍，確定沒有任何問題后，也通通被暗中處死。

日子轉(zhuǎn)眼臨近上元佳節(jié)。

宮外四處燈籠、花燈高掛，宮中不興這些東西，再加上陛下病著也不好熱鬧，也自然沒有人會擅作主張去碰掌權(quán)者的眉頭。

但書竹不知從哪出尋來一盞小小的兔子花燈，悄悄放在太后的永安宮中。

太后醒神時見得那宮燈，又見恭恭敬敬守在一旁伺候的書竹，她眼裏控制不住流出一絲懷念。

然而下一刻，宋太后眼神凌厲落在書竹身上：“這宮外的破東西，你哪裏尋來的？”

書竹戰(zhàn)戰(zhàn)兢兢：“回太后娘娘，這、這燈是奴才昨夜自己做的，聽宮裏的宮人討論，同花燈許愿，能積攢來年的福分。”

太后眼神顫了顫，縮在被中的手不停的顫著，她已經(jīng)記不清她早夭的孩子究竟活了幾歲了，孩子剛亡故的那些年她根本連想不不敢想，時日久了終于淡了，那些東西被她深深埋在心底，只是為什么眼前這個人，眉眼會那般像極了他，難道是她的嫡子回來了？

曾經(jīng)那孩子也悄悄給她做了花燈：“母后，這是兒臣親手做的等，給母后祈福。”

不！

太后心中叫囂，太監(jiān)這般下賤的人，怎么可能和她尊貴的嫡子相同并論。

這種骨子裏下賤的玩意，怎么能像她的孩子，她不能這般折辱她的孩子。

宋太后瘋了一般把花燈重重摔在地上，寒聲朝外吩咐：“來人，把書竹給拖出去，打……往死裏打，私自攜帶花燈，壞了哀家宮中的規(guī)矩。”

書竹被人毫不留情拖了出去，板子聲震天，地上是厚厚的積雪蒼白無垢，此時卻染了紅梅點點的血色，他咬著牙楞是沒有叫喊出聲。

太后就站在殿前，冷冷的看著他，眼中翻涌著殺意。

也不知過了多久，書竹疼得連眼皮子都睜不開了，他迷迷糊糊朝太后方向伸手：“奴才、奴才只是想讓太后娘娘高興……娘娘若不喜歡，打死奴才吧。”

風(fēng)夾著雪花忽然鋪天蓋地落了下來，好似下一刻能把所有人淹滅，太后在對上書竹那雙失神眼眸的一刻，她鬼使神差喊道：“住手。”

最終書竹沒死，留了一條命，卻廢了一條腿，后來走路走快了就有些跛腿，他走得小心翼翼，少有人能發(fā)現(xiàn)。

在書竹差點被板子活活打死的這個深夜，有人匆匆從宮外進(jìn)來渾身是血：“太后娘娘不好了。”

“說。”太后似乎很疲憊，打不起精神。

那人噗通一聲跪了下來，渾身顫抖：“娘娘您派去；涼州接替陳羹年官位的人和侍衛(wèi)，全、全都死了，只留六個運送東西的士兵。”

“所有人的頭被剁下，成箱裝著運回堰都。”

“說是……”

地上的人已抖成篩子：“是太子殿下，給太后娘娘您的新歲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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