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晉王醒了又如何?他要的交待只有一個,建寧侯再次以頭觸地,也不提女兒說的話,“臣自是相信皇上的,臣也相信晉王殿下是被人陷害了,至于臣的女兒,”他聲音裏滿是凄楚,“她一向身子骨不好,這一病……”
“建寧侯,”宋旭濤輕咳一聲打斷盧瀚的話,“你是要陷皇上于不義嗎?”
建寧侯登時梗住了,他茫然的抬頭看著宋旭濤,他可是一向都看不上他這個越過嫡兄承爵的庶子的,這是在幫自己說話?還是要挑撥皇帝治他的罪?“啊?”早知道等這老不死的走了之后他再進來了。虧得他剛才還一路對宋旭濤小心翼翼。
宋旭濤冷著臉道,“晉王殿下應該是和令媛情投意和,才會想著載令媛一程,沒想到路上卻出了意外。你若在這個時候將令媛送離洛陽,大家會怎么想?若是令媛如沈氏女那般有個什么閃失,你又將晉王置于何地?”
這下建昭帝也瞪眼了,他聽到建寧侯的話正高興他識時務呢。盧珍的那些混賬事他也聽說了,別說郭太后看不上她,他也不能讓她做兒媳婦啊。
可宋旭濤這是是什么意思?硬要叫他們認下這門親事?什么叫情投意合?自己兒子什么德性建昭帝能不清楚,就看盧瀚那長相,他閨女也美不到哪兒去。兒子能和她情投意和?
但若說是盧氏女勾引了晉王,建昭帝嘖嘖嘴,怎么說建寧侯也是自己的心腹,這話還是有些說不出口,而且人家能上兒子的車,也說明兒子不挑嘴啊,“那個,恒臣啊,你可能不知道當時的情況。”
宋旭濤原本只是守著大晉歷代規矩,認為太子之位有嫡立嫡無嫡立長。但這半年看著晉王昏招頻出,越來越沒有仁君之相,他就更堅定了自己的想法。建昭帝自己就非嫡非長,靠撿漏成了皇帝,難道在立太子時也不照著規矩來?那以后大晉還有什么規矩可言?
但作為建昭帝的心腹重臣,宋旭濤很清楚建昭帝的心思。在他看來建昭帝偏愛晉王是人之常情。但這個人情不能大于禮法,不然就是在害晉王。除非建昭帝真能越過內閣將大位傳于晉王。
不過這又是不可能的,除非秦王和五皇子都犯了大錯,不然他這個首輔頭一個不答應。何況宮裏還有個郭太后呢。那老太婆可不是省油的燈,這些年他冷眼旁觀,她可沒一直閑著,當年從朱太后那裏收攏的權力她可是一直牢牢握在手裏。
這也是宋旭濤一直沒有幫秦王的一個重要原因,有郭太后在沖鋒陷陣,他只管做純臣便好。
就像今天,好好一個姑娘從宮裏出來,莫名其妙的就進了晉王的馬車裏。而晉王的馬車恰恰就翻了。將這件事大白于天下。
這裏頭真沒有郭太后的手筆?宋旭濤不信。但郭太后能設這個的計謀,如果晉王是個正人君子,又怎么會讓盧珍一路呆在自己的馬車裏?其身不正也別怪人家把你往坑裏帶。
這樣一個能被人后、宮婦人隨意玩弄的人若是做了皇帝,朝堂還不定亂成什么樣子呢。所以宋旭濤樂得看晉王和盧氏女的笑話。再說了,建寧侯盧瀚那可是皇帝一手提拔的心腹,如今又管著五城兵馬司,和皇上做親家豈不正正好。
所以建昭帝說宋旭濤不了解實際情況的時候,宋旭濤也不和他爭辯,只躬身道,“一會兒東城兵馬司指揮使和京兆尹蔣大人就來了,皇上可以讓他們將當時的情況說清楚。”
他又看向建寧侯,“侯爺也可以將跟著令媛的丫鬟傳過來,別人不知道情況,她隨令媛入的宮,還能不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
見兩人欲再要說話,宋旭濤又道,“有道是防民之口甚于防川,這會兒只怕半個洛陽城都知道盧姑娘和晉王一起從車裏摔出來了,雖然驚馬的事朝廷要一查到底,但殿下和盧姑娘的名聲也很重要,甚至比追查真兇還要更重要一些。”
建昭帝唇角微抽,他可不是這么覺得的,晉王的安危對他來說才是最重要的,至于盧珍,不過是再為兒子多添一道風流名聲罷了,又有什么大不了的?“真兇一定要查,盧姑娘嘛。”
他看了建寧侯一眼,“朕聽聞令媛是個活潑開朗的性子,既然她和晉王兩情相悅,不如等晉王痊愈之后,由朕親自下旨……”
建寧侯已經再次磕頭,“臣盧瀚叩謝圣恩,皇上萬歲!”他再抬頭時已經是涕淚交流了,“皇上,您對臣真的是太好了,二十年前您不嫌棄臣出身低微,救臣于危厄之中,還將薊遼交給臣,嗚~”
他哭了幾聲拿袖子胡亂擦了把臉,哽咽著道,“如今兩個孩子做了錯事,您又不嫌棄臣那個傻丫頭沒腦子,還愿意給她和晉王賜婚,嗚,皇上,皇上啊,您對臣的恩情臣萬死難報啊~~~”
書友正在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