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郁茹向成王妥協(xié)◎
傅其章便這么坐著,他有預(yù)感自己終將會重蹈覆轍。
或許是從拒絕皇帝的轎子那一刻起,或許是交了那份名單的時候…或者是今天把昭寧郡主一個人就在街上的時候。
他一向沒有縱橫朝野的手段和心思,若再次面對那樣的口誅筆伐,應(yīng)是依舊沒有翻身的機(jī)會。
“我沒那扭轉(zhuǎn)風(fēng)云的本事,害怕會連累到你。”他低沈著嗓音道了一句。
三年前他孤身一人,即使殷老將軍沒有伸手撈他一把,不過也就是一人之命。
可現(xiàn)在,他害怕將身邊的人也扯入漩渦。
沈郁茹去握緊他的手:“不會的,我們會一起往前走的。”
長夜寂靜,傅其章輾轉(zhuǎn)在那些噩夢裏,時而從身邊得到一點(diǎn)安心,方能淺睡片刻。
時至秋日,天色亮得也晚了。夏日一睜眼便是刺眼的陽光,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柔和的光線。
早晨時有人來報,說淮北軍荀業(yè)之荀將軍已經(jīng)到了城西,由韓興良正迎著。
傅其章是不放心韓興良的,便想著去看看,屆時再一起去宮裏,去推了昭寧郡主差事。
可終究是一夜未能安睡,神色疲憊。沈郁茹看著也心疼:“要不你再歇會兒?”
黑夜都睡不著,何況這樣的白日,傅其章道:“不用了,我去迎一下荀將軍。”
與其悶在家裏,還不如去外邊散散心。沈郁茹又替他打理了衣服,忽然間發(fā)覺他高馬尾的時候越來越少了。
記得剛成親的時候,他有很多閑暇的時間,也很有耐心去將自己公務(wù)與生活分開。
從軍營或者朝中回來,就喜歡把頭發(fā)束起來,換一身輕便鮮亮的衣服。
可現(xiàn)在似乎每日都有做不完的事情,見不完的人,那樣隨性自在的裝束,也越來越少了。
“我記得,在邀月樓前第一次見面時,你那一身紅衣很好看。”沈郁茹似乎想替他找找最初的心思與自在。
“是么?”傅其章也記不得上次穿那身衣服是什么時候了。
太陽已經(jīng)爬了半空,他道:“時候不早,我去去就回。”
沈郁茹這才松了早已平整的衣角:“好。”
她看著走出門的背影,忽然覺著當(dāng)時那個鮮衣勒馬的少年,似乎被困在了某處,收斂了身上的光芒。
傅其章方才出門沒多久,便有人到府上來請沈郁茹去城東酒樓,又說是朋友。
上次成王便是以此為借口,這次又是老地方,她自然一眼識破,便說了身體不適來推脫。
可來人卻說了一句:“如若夫人不去,后果自負(fù)。”如此囂張的態(tài)度,更作證了沈郁茹的想法。
如今自己的父親在成王手下,她又怕真的出了什么事情,想著不如去走一遭。
可經(jīng)上次,她絕不會再孤身一人去。這回帶上了蘭芷還有幾名貼身的小廝,以備不測。
……
此次淮北軍不需封賞,荀業(yè)之只帶了小隊(duì)人馬前往京城,現(xiàn)下停駐在城西軍務(wù)處。
傅其章到時,韓興良剛剛與其見面。
自從傅其章遞了那份名單,把韓興良升了嘉寧京城一路將軍之后,這人就對他格外客氣。
也不知是得了成王授意,還是真的覺得得了好處,曲意逢迎。
“靖安將軍!”韓興良身形剽悍滿臉胡子,忙作揖。
傅其章并未看他,徑直往荀業(yè)之走去,露出些笑容:“荀將軍一路辛苦。”
“怎么勞動靖安將軍大駕了!”荀業(yè)之沒收到什么消息,想著他應(yīng)該不是公務(wù),便如此調(diào)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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