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馬上喚來元春,和她細(xì)說此事。
元春先是楞住, 疑惑地問王夫人:“皇后娘娘真的派人來接我了?”
“這哪能有假, 剛有小太監(jiān)來捎話, 說宣旨的人稍后便到,讓你父親先去準(zhǔn)備接旨。”賈母接著便和細(xì)她說了之前的分析, 為何皇后會突然傳旨。
“原來是這樣。”元春安了心,羞澀地垂偷笑起來。
王夫人牽著元春的手,叮嚀她進(jìn)宮以后要事事小心, 稟心恭順, 好生孝敬皇帝和皇后娘娘。卻也囑咐她要多長個心眼兒, 別被人利用,吃虧了去。
王夫人說著說著便哭了, “未料你在家只待了小半日, 我們娘們兒還有許多體己話沒有說完, 你便要回宮了。七八年才得一次機會見你, 剛把你而今的樣子記住了,你就要走了。”
“我們大丫頭賢德淑慧, 被皇后娘娘看上也是應(yīng)當(dāng)?shù)摹? 到祖母懷裏來, 讓祖母好好抱抱你, 下一次便不知道什么時候了。”賈母抱住元春之后, 也止不住的流下熱淚。
隨后,李紈、王熙鳳也加入了落淚的陣營。
賈政已然離開,積極地去準(zhǔn)備香案等物。
賈赦本來是看有人替他忙活了, 就再坐一會兒,吃兩塊兒桂花糕墊肚再走。畢竟他等會兒還要進(jìn)宮面圣,不知會等候多長時間,趕緊養(yǎng)精蓄銳,保存一下體力。誰知就這會兒,屋裏的媳婦兒婆子們都哭起來,鬧得給元春送別。賈赦見這場面很好笑,嘴裏的東西差點兒噴出來,遂還是捂著嘴先走了。
院裏有一群小丫鬟們正在廊下閑聊,看見大老爺捂著嘴出來,面色冷冷淡淡,看人的眼神兒帶著嫌惡。小丫鬟們都懵了。
等大老爺一走,遠(yuǎn)處正打水的玻璃就走過來問她們:“是你們哪個放的屁,熏著大老爺了?”
小丫鬟們忙搖頭說沒有。
玻璃訓(xùn)斥:“以后要玩兒去角落裏鬧去,別在這兒丟人。”
小丫鬟們只好委屈應(yīng)承,乖乖躲一邊去。
不一會兒,冬筍來了,悄悄囑咐玻璃:“大老爺讓你提前準(zhǔn)些壓驚茶,若還有什么平時老太太受驚之后管用的東西,通通都準(zhǔn)備齊全。”
玻璃不解,“大姑娘回宮不是喜事兒?老太太正高興呢,備這些做什么。”
“問什么,聽吩咐便是。這回你若做好了,指不定會在老太太跟前討了臉面,到時候別忘了大老爺這份兒恩情就是。”冬筍囑咐她道。
玻璃忙點頭表示不敢忘。想著便是多準(zhǔn)備了沒用,也沒什么大不了,只白白費些工夫罷了。但若老太太真不舒服用上了,那她便可立一功。玻璃遂連忙去準(zhǔn)備。
賈赦到榮禧堂的時候,一切都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賈政穿著一身整齊的官服,精神抖擻的立在香案前等候。賈赦隨后也去把他的一等將軍爵的衣服也穿上了。
不多時,掌宮太監(jiān)戴權(quán)便來宣旨。
“賈赦仗義行仁,路見不平,營救十五皇子有功,特賞金百兩,珍珠五十槲,黃即刻進(jìn)宮謝恩,欽此!”
跪地的賈政一聽到“賈赦”二字,腦子裏一片空白。恍惚間圣旨讀完了,好像是說什么他大哥路見不平救了十五皇子。這怎么可能!大哥那樣德行的會去救人?
賈政不太敢確認(rèn)內(nèi)容,抬頭往戴權(quán)看去。或許是自己這些天琢磨太多求大哥的事兒,所以心生魔障,剛才耳鳴糊涂了。只要戴權(quán)把圣旨交到自己的手裏,便就說明真不干他大哥的事兒。
戴權(quán)笑著走向賈赦,親手將圣旨交到了賈赦手上。
賈政面色剎時就變灰了。
賈赦接了旨后,便將圣旨擺在了賈政早準(zhǔn)備好的紅木架子上,而后請戴權(quán)進(jìn)屋喝茶,少不得給些銀子作為酬謝。
戴權(quán)忙推卻。
那二人正寒暄之際,賈政才緩過神兒來,,他遲鈍地晃了晃屁股,才從在地上爬起來。賈政起身之后,覺得自己留也不是,走更不合適,就尷尬地站在原地,垂著著眼皮。榮禧堂的下人們瞧著賈政奇怪,難免會用奇怪的目光偶爾瞄一眼賈政。賈政認(rèn)定覺得這些人都在笑話他,臉臊熱至極。
賈政終究扭動步子,耷腦進(jìn)了榮禧堂。
戴權(quán)正客氣地跟賈赦道:“你而今是十五皇子的救命恩人,圣人點名要見的紅人,咱家還要求您賞臉呢,哪有要你銀子的道理,快收起來,莫要見外。這皇上還在宮中等著咱們覆命,賈老爺,咱們這就出發(fā)?”
賈赦應(yīng)承。
二人這便要出門,卻見賈政在堵在門口。
戴權(quán)楞了下,“這位該是榮府的二老爺賈存周?”
賈政恍然抬頭,見他二人竟在自己跟前了,這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擋住路了,趕緊行禮,忙讓開。
戴權(quán)別有意味瞅賈政一眼,心嘆原來這榮府二老爺竟是這副蠢笨樣兒。隨即他便笑著同賈赦一前一后去了。
賈政懊惱的閉下眼睛,怪自己剛剛太愚笨。他見那二人走遠(yuǎn)了,方大大松口氣,退幾步,坐在榮禧堂最末尾的椅子上。
賈政臉上的臊熱還未退。過了會子,才稍好些,就見賈母身邊的婆子過來問他情況。賈政一想還要把這個誤會解釋給賈母聽,嘴唇都白了。卻也沒法子,硬著頭皮去了。
賈母和王夫人二人正簇?fù)碇鹤瑐z人一左一右握緊元春的手。一聽說賈政往這邊來了,三人都站了起來,臉上都帶著喜悅的笑容。
接著傳話的人又說:“大老爺同宣旨的太監(jiān)一塊進(jìn)宮了。”
賈母一驚,和王夫人對視之后,忙問:“怎么回事?”
“奴婢聽著前院的人說,好像是大老爺救十五皇子有功,故才得了皇上召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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