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數學考試, 選擇題和壓軸題要比想象中的更難。
桑逾做完選擇題,一看時間,比平常測驗時的平均速度慢五分鐘。
但她沒有慌神, 沒有隨意打亂做題順序, 依然按部就班地答題。
旁邊的同學反覆翻動試卷的動靜也沒有影響到她對時間的掌控。
寫到壓軸題時,距離考試結束還剩十五分鐘, 考場內開始發出騷動。
桑逾聚精會神地想出了兩種解法,在腦海中模擬了一下運算過程, 選擇了步驟較多但計算難度較低的一種。
打鈴時她恰好寫完答案的最后一個數字,卻靈機一動想出了更加簡單的第三種解法。
不過已經不重要了。
從監考老師喊停筆到開始收卷的過程中, 桑逾發現前后左右的同學都在狂抄她的選擇題。
考場是打亂了成績排名隨機分配的,同一個考場裏既有她這樣全科全能的學霸,也有回回排名倒數的學渣。
這場考試的模式遠不如高考正規,卻是八校之間的第一次聯考。
她當然希望自己學校的綜合排名排在其他學校前面,但不該是以這種勝之不武的方式。
桑逾將自己的試卷和答題卡拿起來扇風。
隨后她馬上聽到了“嘖”的一聲。
監考老師在前方喊:“請同學們有序離開考場,不要再動桌上的任何東西了, 否則按照作弊處理。”
坐在她右側的男生雙手合十沖她作起揖:“學霸,求你了,再給我看一眼, 就一眼。教室裏的監控都是擺設,你信我。”
桑逾禮貌地說:“對不起,我不能害你。你還是好好想想,怎么在這最后的九十幾天裏提高真實成績吧。加油。”
說完這句話, 他們偷偷交頭接耳的樣子就被監考老師發現了,指著他們說:“你們還在那兒干什么呢?把卷子放桌上, 趕快出去。”
桑逾依言將卷子攤放在桌上, 頭也不回地離開了考場。
一考完試桑逾就奔醫院去了。
早上桑黎川不像是愿意善罷甘休的樣子, 她還是得想辦法阻止桑黎川找那些傷了他的工人算賬。
雖然禍事是因桑黎川賴賬而起,但殘忍的事實就是,桑黎川在北京做了五年生意,黑白兩道都打通了關系,那些在外務工、漂泊無依的工人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就像桑黎川說的,這一行裏欠薪不給是非常常見的現象,就算眾籌打起官司來,耗費的時間也相當長。
可能桑黎川都把欠他們的錢給還上了,了不起多賠一點,再從下一批工人身上剝削回來。
頂多算是民事糾紛。
而這些工人對桑黎川造成的是實打實的人身傷害,連肋骨都斷了兩根。
桑黎川當真追究起來,再請他的金牌律師團隊往刑法上扯一扯,動手的工人搞不好是要被判刑的。
一個家庭就毀了。
設身處地想一想,多絕望啊,那些工人只不過是怕要不到自己應得的報酬罷了。
無論如何她都要盡力做些什么。
為了公平正義,她可以失去親情,可以舍棄虛名,可以視浮華煙云如敝履。
因為倘若正義消亡,國際關系經營得再好,只要國內民不聊生,她夢寐以求的理想將變得毫無意義。
桑逾馬不停蹄地趕到醫院,卻在病房門口吃了個閉門羹。
桑黎川的律師團隊已經按照他的吩咐準備起訴了,換了兩個像門神一樣的保鏢來。
保鏢告訴她,他們老板正在休息,誰都不見。
桑逾自報家門:“哥哥,我是他女兒,也不能進去嗎?”
保鏢面孔嚴肅地再次申明:“是的,小姐,誰都不見。”
桑逾嘆了口氣,有些后悔自己為了參加八校聯考離開了桑黎川身邊,錯失了跟桑黎川面對面對話的良機。
沒關系,她等。
桑逾守在桑黎川的病房門外,等一個他出來活動的時機。
哪怕從昨天到今天,睡眠時間不到一小時,她也倔強地等候著。
將近夜晚十一點的時候,桑黎川終于要人進去伺候他上廁所了。
保鏢打心眼裏不愿意做這種又臟又沒有尊嚴的苦差事,猶豫的兩秒,桑逾趁勢溜了進去,貼心地說道:“這種事就讓我來吧。”
桑逾說著拿起泛著酸臭味的痰盂向桑黎川走去。
她向來細心周到,將桑黎川服侍得妥妥貼貼。
桑黎川對她孝心滿滿的舉動很是滿意,本是寬慰地笑著的,一聽桑逾提到昨晚打傷她的工人,馬上拉下臉來,問她:“你到底是不是我的女兒!你站哪邊的?”
桑逾大著膽子說:“我是爸爸的女兒,但是這件事就是爸爸做錯了啊。爸爸,你把他們的血汗錢還給他們好不好?今后我們本本分分賺該賺的錢,不要再做這種傷天害理的事了。阿逾希望您能做個好人啊。”
她說的這些話裏,很是有幾個字眼碰到了桑黎川的雷區,他不禁臉色大變,索性裝都不裝了,一怒之下舉起病床旁的不銹鋼開水瓶就往桑逾身上砸去。
“傷什么天害什么理!我什么時候成惡人了!我看你是讀書讀傻了,連親疏遠近都分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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