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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不過三（4 / 4）

她嗚咽道：“魏玘，你放手！”

魏玘不應(yīng)，頭也未回。

阿蘿反抗不得，隨他穿過竹林，來到無人的角落。

“咚。”背脊抵住墻面。

魏玘抬掌，以臂為縛，將阿蘿堵于白墻之間。

阿蘿睫羽顫栗，抬起淚眼，對(duì)上那雙凌厲的鳳眸。

那里寒涼、冰冷，仿佛冰泉，凍得她脊骨僵麻、渾身顫抖；那里也沸騰、灼熱，燒著燎原的怒火，似要將月影都焚為枯骨。

魏玘也在看她，熾烈、壓迫，目不轉(zhuǎn)睛。

她看見，他咬緊牙關(guān)，雙唇緊抿，好像正承受著莫大的痛苦。

阿蘿移眸，想去推他，又抽不出力氣。

二人氣息逼仄，身影交疊——本該是親昵無間的場(chǎng)景，卻只有恨與怨在翻滾。

“為什么？”阿蘿問道。

這段時(shí)日，她問過自己無數(shù)次，始終未得答案。

“為什么？你為什么……總是生氣？”

她抽噎著，哭聲很輕，比絲線更細(xì)。她的聲音也在顫，像珠玉，摔碎在冷峭的夜里。

“是我做錯(cuò)了什么？是我哪里惹你不快？”

阿蘿委屈，也疼痛，好像被人揪緊肺臟，掐出難言的苦楚——終于，明白了悵惘背后的原因。

“為什么……你只對(duì)我這樣？”

他待旁人如此優(yōu)厚，是杜松、川連等人的貴主，是周文成的愛徒，是吳觀口中的卓爾不群者，更是臺(tái)山書院學(xué)子們的恩人。

而到她這里，他給她的，只有兇戾、冷漠、威懾。

他分明能藏起利爪，展露柔軟——哪怕只有片刻、只有瞬息。

可他從不曾容她觸達(dá)。

旁人口中的、他的每一份好，是救命的稻草、雪中的炭火，叫她聽去，卻是抽打身軀的藤條、刮剜血肉的刀刃，越發(fā)襯出他苛刻。

“為什么？”

阿蘿滿面是淚。

她看著魏玘，看著那不可撼動(dòng)之人，話語幾要被哭聲吞沒。

“你待旁人都能這樣好……”

“卻只對(duì)我這樣壞？”

魏玘沒有回答。

他眉關(guān)緊凝，眼眸越發(fā)幽沉，迸出一段勃然的星火。

下一刻，竹影搖曳，氣息壓來。

一股涼意壓往阿蘿唇間，叩住她嗚咽，吞下她呼吸。不過轉(zhuǎn)瞬，那股涼意開始發(fā)燙，像火，也像燒紅的烙鐵，迅烈、恣意、肆虐、戰(zhàn)栗——

還有，痛苦萬分。

阿蘿忽然感到眩暈，再發(fā)不出任何聲音。

她嘗到苦澀，似乎是淚，只淌過一瞬，就被人盡數(shù)掠奪。

她懵懂著，眨動(dòng)眼眸，在兩汪淚里，看見一雙熟悉又陌生的眼。那雙眼緊閉，有蜷曲、濃長(zhǎng)的睫，令她忽然想起某個(gè)雨夜。

那時(shí)候，她曾觸碰過那里，輕盈、小心，惹他蜷曲，自己也指尖微癢。

月下，清輝四合，竹影緘默，氣息連綿交錯(cuò)。

——魏玘吻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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