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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苦非苦（3 / 3）

魏玘的胸口越發(fā)淤堵，肺臟也如受火灼。

杜松侍立他身后，清晰地看見，他雙拳緊攥、青筋鼓動，連指節(jié)都泛出青白。

魏玘并不好受。可他別無選擇。

蒙蚩已死，他無力回天。癆病積漸、傳乘，能讓阿蘿逐漸接受，也能推阻見面、避免敗露。

至于悲田坊處，因蒙蚩牽涉太過復(fù)雜，他已作過知會，如遇肅王府探問，只道確有其人——他自會予阿蘿腰牌，以作肅王府信物。

在魏玘看來，這是最好的安排。

若真相太過殘忍，他就編織夢境，將阿蘿呵護(hù)其中，由他引導(dǎo)、促成，給她適度的磨礪，令她生長而不受摧折、奔流而不被污染。

是以，哪怕不忍、疼憐，他也強(qiáng)壓心念，放任阿蘿跑開。

至少此刻，一切尚在他掌控之中。

魏玘閉目調(diào)息，再睜眼時，已復(fù)從前清明。

他眼風(fēng)掠掃，瞥向身后的杜松，見其垂頭喪氣，不由瞇起雙目。

“杜松。”

少年一激，忙道：“小人在。”

魏玘道：“說說，阿蘿近來都與你聊過什么。”

……

醫(yī)問之試落幕后，兩日時辰匆匆而過。

其間，阿蘿如常準(zhǔn)備，白日在良醫(yī)所觀摩、請教，入夜便返回配殿、獨(dú)處休息。

乍一看，她似乎并無異常。可府里人盡皆知，那愛笑、純稚的巫疆少女，已多時不見笑容，如遭攝心奪魄，只余迷茫、悵惘、困惑。

陳、杜不知內(nèi)情，分外擔(dān)憂。川、聶、周雖知來龍去脈，仍不改愁容。

而魏玘本人，痛楚更是難以言喻。

可他始終未尋阿蘿。他想，他總要給她時間，讓她自己消化。

……

醫(yī)技前夜，孤月高懸，群星暗淡。

考驗(yàn)定于次日巳時，阿蘿本該盡早休憩、養(yǎng)精蓄銳。

可她不覺困頓，遂斂裙，端坐椅上。

床榻間，青蛇蜷縮如盤，氣息平緩，已然睡下。

木案前，醫(yī)書散落、紙張堆疊，輔有她手書注解、答疑等，密麻如織。遠(yuǎn)看去，竟如蟲蟻攀爬紙上，足見她十足用心、萬全準(zhǔn)備。

阿蘿垂眸，目光輕掃，走過醫(yī)書，停于一只紙船。

那是她為魏玘而折，已按他喜好，將黃紙漂至淡白，但尚未涂刷桐油。

這些天，她為準(zhǔn)備考驗(yàn)，暫且擱置定情之事。

此時，燭輝漫紅，為紙船染上霞光，令她生出一股淡淡的歡喜。

阿蘿抬腕，摘來紙船，捧在手心。她聰穎、靈巧，只憑書中記載，便將紙船折得玲瓏、漂亮。

忽然，廊外有足音傳來——

阿蘿一怔，忙推臂，把小船藏入書堆，遮得嚴(yán)實(shí)。

“篤篤。”叩門聲起。

阿蘿前往接應(yīng)，只見魏玘立于殿外，不攜隨從，身后是沉濃的黑夜。

“子玉，你怎么來了？”她道。

魏玘不語，牽她入殿，紫袍卷滾，曳出金邊浮浪。

二人來到案前，并未落座。

阿蘿惦記紙船，不欲暴露，便要背手身后、悄悄推動書卷。

可不待她行動，魏玘長臂一攬，將她摟入懷中。

阿蘿受他環(huán)擁，只覺藥香濃烈、撲面而來，微甘、有辛，分外醒神，也隱隱熟悉。

一陣酥癢拂過頸側(cè)——魏玘曲指，往她雪肌刮過，好似蜻蜓點(diǎn)水。

只聽他道：“小民醫(yī)。”

“用你熏球多日，將本王蒸得這么香，該當(dāng)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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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苦非苦（3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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