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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刑馬誓（2 / 4）

到任何籌碼，反而可能因她出自巫族而引火燒身。

都說肅王多智近妖，任是誰都無法料到，如此慧黠之人，會(huì)作出這等堪稱愚蠢的決定。

辛朗收攏心緒，視線卻不曾挪移。

他望著魏玘。魏玘也望著他。誰也沒有開口，錯(cuò)綜的思緒在目光里糅雜，無聲地滑入喉頭。

此時(shí)此刻，無需言語贅述，辛朗已然明白——年輕的雄獅心如磐石，鋌而走險(xiǎn)，懷揣著不惜一切的決勇，愿為心愛之人拼盡所有。

他低下頭來，不再與魏玘對(duì)視，深深提息，又緩緩呼出。

“外臣也該向殿下道謝。”

辛朗頓了頓，添上后話：“以阿蘿胞兄之身。”

魏玘眉峰微聳，并不作聲。

在這沉默的交鋒里，辛朗垂著頸，又記起原先的話題。他瞧不見魏玘的臉色，心下卻了然，不禁苦笑道：“殿下是認(rèn)為，她與我沒有半點(diǎn)相似？”

魏玘淡淡嗯了一聲：“確實(shí)如此。”

“比起你，她更像王室。”

——心懷悲憫，愛著每一位子民。

這是魏玘理想的模樣，也是他眼中真正的王室。

他親眼所見，阿蘿一路走來，經(jīng)歷了親緣的背叛、族人的忌憚，依然初心未改、誓不妥協(xié)。這樣的堅(jiān)定，正是行向大道者之所必備。

對(duì)此，辛朗并未反駁，只咽下自慚形穢的低嘆。

身為巫疆少主，他明知族人處境，卻麻木接受，只想大越強(qiáng)盛、他無力回天。相較于他的逆來順受，阿蘿的行為看似幼稚，但為王之人又何嘗不需仁心與單純？

“殿下指教得是。”

此句末了，再無其余聲響。

一行人各懷心事，默默前進(jìn)，穿過寥長的街巷，逐漸抵達(dá)山道。

山道之上，坐落著翼州城的望族巨室，乃至肅王傳舍、都尉府、太守府、孫家莊子、燕南軍柳營等，是寸土寸金的地界。

按照尋常規(guī)矩，巫人一概不允上山，甚至無需專設(shè)盤查，他們自己也不會(huì)主動(dòng)靠近。

辛朗因身份特殊，頻繁往返于越巫兩國，對(duì)翼州風(fēng)俗格外熟悉。是以往日，他也恪守規(guī)則，從不曾動(dòng)過所謂不該有的念頭。

可是，今時(shí)到底不同往日。

辛朗跟隨魏玘與川連，來到青巖山腳，向上遠(yuǎn)望而去。

在他眼前，雕梁畫棟延展如卷，華貴的宅邸林列道旁，從未涉足的景象佇于正陽之下，精致而虛幻，又透出一絲難言的真實(shí)。

道旁的官兵看著他，卻沒有阻攔他。

辛朗得以緩步攀山，抬起頜頸，仰望最前的頎影，慢慢走向傳舍。

真高啊。他在心里慨嘆。

是說青巖山、頭頂日，還是說周全而早慧、卻比他更為年少的大越皇子？

他自己也說不清楚。他感覺到，腳下的石板被烤得焦灼，赤忱的燙意直灌足跟，把他自下而上地濯洗一回，連心腸也遍布熱流。

這一切，只有阿蘿能做到。

待三人抵達(dá)傳舍，便是辛朗告辭的時(shí)候。

他抱拳躬身，目送肅王回府，眼看袍角消失不見，便要旋身離開。

“辛朗。”

頭一次，魏玘對(duì)辛朗直呼其名。

辛朗收足循聲，回望玄冷的青年，見人倚立門旁、環(huán)臂身前。

他頷首，靜默地等待著，看見魏玘抬起手腕，整理袖口，目光散漫，如身處巫疆時(shí)那般，直至革腕一絲不茍，才掀眸瞧他一眼。

“你是巫疆的少主，更是未來的巫王。”

魏玘一頓，又道：“為了你的族人，也為了她，拿出王室的模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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