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wèi)長玦默然半晌,恨恨道“終究還是大意了,如果從一開始覺著有難受的癥狀,就好好地查,指不定能查出什么蛛絲馬跡,現(xiàn)在家中的痕跡已經(jīng)被抹去,害人者在暗處,如何防備才好。”
嵐意也覺得很奇怪,“這么多天了,我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究竟有什么東西什么人,能害到我呢?”
說著話,胸口一股悶氣涌上來,頭昏腦漲,很不舒服,衛(wèi)長玦不敢再讓她多想,親自服侍著睡下,然后在床邊守了很久。
正如他所說,現(xiàn)在害嵐意的隱在暗處,一時半會兒查不到,需要做的是更加謹(jǐn)慎,養(yǎng)好身體和精神,才能應(yīng)付接下來的事。
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嵐意受人陷害這一胎不大穩(wěn)的事,不知怎么被皇后知道了,她病中本就多思,這下耗費心神又憂心忡忡,一碗藥喝完后,剛要說話,忽地全嘔了出來,菱角急于給她收拾,放了碗一轉(zhuǎn)身,就發(fā)現(xiàn)皇后已經(jīng)陷入昏迷。
如此嵐意即便挺著肚子身體也不大舒服,也必須要去未央宮侍疾,以防皇后忽然撒手人寰連句交代都趕不上聽。
衛(wèi)長玦又要顧母親,又要顧妻子,多少有些焦頭爛額,但照他自己的話來說,為家人奔忙,總比在外頭勾心斗角有意思,而且皇后昏迷了一天一夜后,終于轉(zhuǎn)醒了片刻,雖然后面又沉沉睡去,但太醫(yī)說,許是殿下和王妃的誠心,將皇后再度留在了人間。
這樣的病情自然驚動了皇帝,他在乾明宮忙完政事后,就會過來瞧一瞧,看見嵐意的肚子,他亦囑咐不要太辛苦,皇后這個病,太醫(yī)都束手無策,別熬壞了她一個孕婦的身體。
嵐意卻道“正是因為太醫(yī)都束手無策,兒臣才絕不能偷懶,不然母后覺著咱們都放棄她了,怎還會有活下去的動力呢?”
皇帝一時感慨,“她看到你和長玦的執(zhí)著,估計也不忍心離去。”
到了這會兒,沒有什么話不能說,嵐意鼓足勇氣,言道“父皇,您最近得了空,就多來瞧瞧母后吧,先時兒臣的母親去世,兒臣最大的后悔就是沒有每日每日地陪在她身邊,直到她閉上眼的那一刻,兒臣才明白,這人與人之間,原本就是見一次少一次,可能哪天無意間說的一句話,就成了訣別之言。”
這樣動情的話,若由衛(wèi)長玦來說,恐怕不那么合適,可嵐意是女子,原本就要比男子更加細(xì)膩,這話聽到皇帝耳朵里,只覺得一陣心酸,“你說的是,朕會多來未央宮的。”
衛(wèi)長玦從菱角那里輾轉(zhuǎn)得知這幾句話,好好地謝了謝嵐意,還說“你不提醒一句,父皇未必會有什么觸動,我一直明白,不喜歡就是不喜歡,這個強(qiáng)迫不來,父皇對母后的不上心,都是因為他的不喜歡。”
讓一個做子女的主動承認(rèn)父親對母親沒有感情,實在傷人,但是衛(wèi)長玦跟著母親經(jīng)歷了一次次失望,漸漸地變得不在乎。嵐意憐惜他,更覺得人活于世諸多磨難,當(dāng)真是避不開也逃不掉,只能安慰道“我卻覺得,即便脾性不合,這么多年過下來,之間的親情早就超過了那些情情愛愛,興許這一次,父皇會好好地陪伴母后,讓她不留一點遺憾。”
衛(wèi)長玦打心底不信,又不想駁斥嵐意,便只是笑笑,將她攬在懷中,輕輕嘆了口氣。
之后的一段日子里,皇帝竟然如嵐意所說,真的常常去探望皇后,雖然談不上“帝后情深”,但明眼人都瞧得出,皇帝很看重這份夫妻情,甚至有傳聞?wù)f,皇帝在皇后的病床前許諾,若她薨逝,自己絕不再立后。
流言有時候傳著傳著,就會成為真的。嵐意借著這陣東風(fēng),托菱角幫忙放幾個小宮女出去故意嚼舌根,說的都是關(guān)于立后的那點事。
她很篤定,這樣的話會引起一些人內(nèi)心的軒然大波。
菱角一時還沒明白為什么要這樣,嵐意很耐心地解釋,“我遭人陷害,接觸了孕期里不該接觸的東西,這事兒到現(xiàn)在還沒個頭緒,但絕不能有絲毫松懈。先前我出了事沒多久,母后這里就得到了消息,我問過蕊花,那陣子我身體不好,她也忙著照顧我,根本沒空往宮里遞消息,顯然母后能知道這件事,是人有意而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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