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越來越吃驚：“面具做得像倒也罷了，沒理由聲音和語氣也這么像啊！”

“這回我沒戴面具。”對方冷然道，“我天生就是這副樣子，你看到的也是這副樣子。”

王初一險些驚掉了下巴：“莫莫，真是你？你為什么要殺我？”

對方默不作聲，猛然吐出一口鮮血。

王初一忙道：“你怎么了？”

“少假惺惺！若不是被你的指力封住了穴道，我會受傷么？”

這時，王初一忽然又覺得有些不對勁。

無爭劍指是莫大小姐自創的武功，試問她又怎么會傷在自己的招數之下呢？

“不對，她并不是莫莫！那為什么兩個人長得這么像呢？”

王初一細細想了想，像是意識到了什么，驚呼道：“我的天吶！你……你該不會是……傳說中的丈母娘吧？”

“呸！無恥之徒，少跟我攀親戚！”

對方的態度，等于是不打自招了。

嚇得王初一急忙自抽耳光，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連連說道：“丈母娘大人在上，小婿有眼不識泰山，先前多多得罪，還請您老人家不要見怪！”

都說歲月是把殺豬刀，可是在丈母娘的臉上，這把刀卻成了玻尿酸。若非如此，王初一又怎會把她錯認成莫大小姐？

“你說我老？”丈母娘橫眉怒目，當即發難道，“對了，你剛才還說我什么下垂來著！”

王初一忙磕了三個響頭，口不擇言地說道：“沒有下垂，完全沒有！我的臉皮可以作證，很有彈性！”

風華猶在的丈母娘被氣得又吐了一口鮮血，正要揮掌收拾這個嘴賤的女婿，卻連手都抬不起來。

原來她先被王初一的劍指暗算，強行運功沖開穴道，已經受了內傷，后來又嗆了幾口水，更是傷上加傷。

她冷笑一聲，嘆道：“想不到我司馬玲瓏縱橫江湖，竟栽在你這個邪魔外道的小輩手上……要殺就殺吧！”

“丈母娘……前輩，我都說了不是有意的！”王初一急忙辯解道，“如果我要害你，剛才就不會救你上岸了。”

“哼，我才不稀罕你救！”司馬玲瓏斥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想從我口中套出落霞莊武功的破綻！”

“夠了！”對方如此不分好歹，王初一也不管她是否丈母娘，當即怒喝一聲，吼得司馬玲瓏微微一怔。

王初一輕咳兩聲，又冷靜下來：“你口口聲聲說我圖謀不軌，貪圖落霞莊武功，有什么證據？”

司馬玲瓏說道：“那天在骨肉胡同，你不是跟那臭老頭親口承認了么？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原來上回刺殺失敗之后，你一直都在跟蹤我？”王初一嘆道，“前輩誤會了，當時那老小子拿住了我，我是為了脫身才故意那么說的！”

司馬玲瓏定了定神，似乎覺得他說的也不無道理，口氣有些軟化：“那你這一身詭異的內功是何處學來的？”

王初一說道：“當然是你的寶貝女兒教的，不信你去問她。”

“胡說！”司馬玲瓏喝道，“落霞莊的內功以陰柔見長，而你的內力陽重于陰，怎么會是我女兒教的？”

“這……”王初一也猶豫了，自己體內這股純陽真氣的來歷成謎，總不能告訴丈母娘他失憶了吧？

見他無言以對，司馬玲瓏繼續問道：“你內力不純，惹來一身內傷，這是你咎由自取，我也不管了。但你所用的‘尋仙步法’，分明是逆圣門的獨門武功，又是何人所授？”

王初一如實答道：“這是我無意間從姜家小姐身上偷學而來的。”

司馬玲瓏喃喃自語道：“哼，姜家后人跟逆圣門仍然藕斷絲連么？”

聽她反復提及“逆圣門”，王初一奇道：“恕晚輩多嘴問一句，這逆圣門又是什么來頭？莫非跟圣門有什么關系？”

司馬玲瓏不屑地說道：“我沒問你，你反倒問起我來了？”

王初一一愣，急忙告罪道：“是我失禮了。”當下便將自己身入落霞莊、誤闖禁地，以及來到江陵之后的所見所聞一一相告。

司馬玲瓏開始對他有了點興趣，說道：“難怪兩番殺你不成，原來你福大命大，每每都能逢兇化吉，的確有兩下子。”

聽出丈母娘對他有些另眼相看，王初一老臉一紅，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后腦勺。

司馬玲瓏問道：“你真不知道逆圣門的來歷？”

王初一搖了搖頭。

司馬玲瓏娓娓道來：“昔日盛女俠神功大成，于武林之中一枝獨秀，后來便成為圣門的開山鼻祖。可惜好景不長，因她遇人不淑，被高祖所猜忌，不得不遣散門人。”

王初一附和道：“這些莫莫跟我說過，我們這趟出門，也是為了尋回圣門失落的武功秘籍。”

“她肯跟你說這些，證明她已經饒過你性命了。”

王初一有些懵：“這從何說起？”

司馬玲瓏冷然道：“你以為后山的禁地是什么地方？圣門的鐵律，未得掌門人允許擅闖禁地，是要被處以極刑的。”

“嚇？”王初一心頭一顫，又有些感動。原來早在那時起，莫大小姐已經決意要維護他了。

司馬玲瓏繼續說道：“凡事有陰必有陽，自盤古初開而始，天地萬物無不遵循此理。如果說圣門是光，逆圣門就是暗；圣門是白晝，逆圣門就是黑夜。自從圣門湮沒之后，江湖上便悄然興起一股秘密勢力，武功路數、行事手段與圣門完全背道而馳。”

王初一點點頭：“這股勢力，就是逆圣門了。”

司馬玲瓏忽然問道：“你這么狡猾，不妨猜猜逆圣門的首領是誰？”

“既然兩大門派相爭多年、各有千秋，相信這個人一定不在當年盛女俠之下。”王初一細細思索，忽然雙目一張，“莫非是……跟盛女俠反目成仇的鐵長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