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命。
他自己坐在桌邊吃了晚飯,天人交戰了一會兒,想不好是該留下來等白玉堂睡醒還是回去。正猶豫的時候白玉堂總算稍稍動了動,額頭無意識在枕頭上蹭了兩下,眼睛都沒睜開,繼續酣睡。展昭看著這個動作,忽然想起,家裏還有tom。自己今天上午去了圖書館,中午直接回到snow's shadow,也就是說,tom已經一天沒吃飯了。
他輕輕摸一下白玉堂頭發,收拾好電腦,和韓彰打了個招呼出門回家。
tom的貓砂快用完了,他繞路到一家寵物店給它買了袋貓砂,還買了兩件貓咪玩具?;氐焦⒄陂T口摸鑰匙,隔壁門開了,丁月華拎著一只小垃圾袋走出來,看見他驚喜地笑:“好幾天沒看見你了,tom好不好?”
“好得很。你要不要進來看看他?”展昭笑著問。
丁月華把小垃圾袋暫時放在門邊,跟著展昭進了房間,日光燈打開,兩人同時看見一地狼藉。tom的小飯碗倒扣在門口,四只拖鞋分散在房間各處,幾張報紙被抓得爛糟糟扔在地板中間。靠墊也到處都是,其中一只被抓破,裏面的雪白保麗龍粒子灑了滿屋子,就連床單也被扯得皺巴巴。
而把局面弄成這樣的罪魁禍首,此時正團成一個黑色絨球兒趴在展昭的枕頭上呼呼大睡。
“天啊……”展昭驚駭地看看臺風過境一般的屋子,轉過臉歉意地對丁月華笑了笑:“那個……真不好意思,大概它餓了所以鬧情緒,我今天中午沒回來?!?
丁月華已經迅速從驚訝中恢覆,先把tom的飯碗撿起來放好,眼睛彎成月牙對展昭笑:“這粒子很難收拾的,我幫你。”說著脫下自己的大衣放在一邊,迅速把滿地靠墊都撿起來集中到角落,在書桌下找到一只小小塑料垃圾桶,就開始嘗試把一地的白色小顆粒集中起來捧進去。
展昭慌忙阻攔,可是丁月華根本就無視了他,不管不顧干的起勁,自己總不能袖手旁觀,于是也脫掉大衣蹲下來一起收拾。輕飄飄的白色小顆粒滾得滿房間,很難撿起來,這工程相當耗費時間,足足弄了二十分鐘屋裏才終于又有了個樣子,兩個人鼻尖都冒出了汗。丁月華笑瞇瞇地問:“用下洗手間好不好?”
這棟樓的房間格局幾乎都一樣,她沒用展昭指點,熟門熟路找到洗手間打開燈,擰開水龍頭洗臉。
展昭這時才顧得上拎起tom,惱火地把一臉無辜的它放在靠墊上,開始準備去扯平床單。
門被不輕不重敲了兩聲,他們進屋的時候場面太過震撼,展昭根本就忘記了鎖門。于是門把手擰動了一下門就被推開,白玉堂出現在門口。
恰在此時,丁月華臉上還掛著水珠從洗手間伸出頭,馬尾辮經過剛才的勞動已經有些蓬亂,她一邊散頭發一邊聲音歡快地喊:“展昭,我可不可以用一下你的……”話說到一半戛然止住,白玉堂正高高挑起眉來,審視地看著她。眼神雖然不兇惡沒有敵意,但是也絕對談不上友好,嘴角掛著個有點冷的笑意,整個人身上都披著室外帶進來的冰冷空氣,生生把丁月華后面的話凍在了喉嚨裏。
展昭一手扯著床單,半彎著腰,錯愕地瞧著仿佛從天而降的白玉堂。
三個人都保持原有姿勢一動不動了半分鐘,白玉堂的視線從丁月華身上移到展昭臉上,眉眼間神色恢覆慣常面對陌生人時候的淡漠疏離,眼神深邃,陰晴不定。展昭和他對視了兩秒鐘,想說話,礙于丁月華在場又不能開口,只好一臉窘色去看天花板。
丁月華雖然完全在狀況外,也覺得這氣氛詭異,草草和展昭道了個別就小心翼翼繞過白玉堂轉身離開,沒忘記在外面關好房門。
門一掩住,展昭就噗嗤笑了,這場景確實太適合腦補。他直起身,徑直走去洗手:“你怎么醒了?”
“沒想到?打擾你了?”白玉堂聲音冰冷毫無起伏,帶著清涼堅硬金屬質感。
“別鬧了。”展昭洗干凈手,擦都不擦又出來,用濕漉漉掌心拍拍白玉堂臉,“熬了好幾夜,怎么不接著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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