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帶媳婦回來住?!彼问缛A三年前裝修房子說這句話的時候,確實萬萬不會想到,展昭帶回來的……是個男人。
出現在展宇生夫婦倆眼前的白玉堂比照片上的更加英俊,個子很高,穿淺米色長風衣,手裏提著碩大的行李箱,看起來清爽干凈。五官簡直稱得上精致,輪廓深邃,皮膚略白,襯得眉毛墨黑,斜斜挑起來,張揚霸道。深深的雙眼皮,大約是飛機上沒休息好,可以看得到隱隱的黑眼圈。眼睛會笑,看著展昭的時候眸子輕輕一轉,那種遮不住的溫存把過于凌厲的線條都柔化了不少。嘴唇薄薄的,不笑的時候涼薄譏誚,笑起來就顯出隱約孩子氣。
是一種在大街上偶然遇見都會忍不住回頭多看幾眼的,讓人過目不忘的英俊。和展昭完全不同的氣場,并肩站在一起卻和諧無比。
白玉堂微微躬身打招呼,說話的聲音清朗好聽,帶著涼涼的金屬質感。展宇生趕快把他讓到沙發上坐下,親自倒過來一杯雨前龍井。
接下來氣氛就不可避免地陷入了微妙的尷尬,沒有人知道這時候該說些什么。片刻的沈默之后還是宋淑華先開口打破了僵局,她端來一盤洗凈切好的水果遞到白玉堂手裏,之后輕聲問:“是不是一夜都沒睡?累壞了吧?”
白玉堂本能地伸手先接過盤子說謝謝,幾乎忘記回答問題。停頓了一會兒才揚起睫毛笑了:“沒關系,不累?!?
在國外好幾年,長時間的飛行雖然不喜歡,但也已經習慣,從沒有人問過他這個問題。他看看手裏的水果再看看宋淑華,年近六旬,保養得體,年輕的時候一定很漂亮,展家姐妹倆的大眼睛應該就是遺傳自母親。此刻那仍然美麗的眼睛正微微彎起來帶著笑看著他,那眼神中是坦白純粹的慈愛關懷。
白玉堂并沒有和長輩相處的經驗,母親重新回到生活中之后他們也不過才見過兩次面,彼此之間仍然保持著疏離和拘謹。家庭對他來說概念模糊,于他而言,有白錦堂和展昭,生活就已經夠完整。這種典型的長輩式的溫柔關切讓他略感陌生,因此一時之間不知道接下來該說什么。
宋淑華摸摸展昭頭發,好像他還是個孩子:“你倒是精神抖擻。”
展昀毫不客氣地揭穿:“展小貓當然抖擻!回來時候靠在人家身上睡得像豬一樣!白玉堂一會兒都沒睡!”
展昭咳嗽了一聲,臉微微泛紅,白玉堂則若無其事抬眼看著展昀:“我習慣了?!?
展昭完全想不到白玉堂會厚著臉皮給出這么一個答案,眼睛睜大些,不可思議地瞟了瞟他,想說話,礙于眾人都在場只得張開嘴又閉上。展宇生倒是先笑了出來。
他一貫都很豁達,對世俗瑣事不大在意。工作時太忙碌不大顧得上管兒女的事,退休后釣釣魚下下棋,還受聘在離家不遠的老年大學教書法。日子充實也愜意。這樣的日子讓他更加淡泊,初時聽說展昭不尋常的戀愛,也驚訝甚至憤怒過,還有些不知所措的傷感,但是他一直在努力讓自己真正去接納這個事實。
老伴曾經在枕邊哭著說這樣怎么行,咱們以后怎么有臉去見他父母?他們一定怪咱們沒管好展昭。展宇生搖搖頭:“我倒覺得,只要展昭過得好,咱們就算無愧于心。你沒聽見昕昕說么,他喜歡那個白玉堂喜歡的緊,你現在棒打鴛鴦,害的他難過,就對得起他父母?恐怕到時候他們還要怪咱們管得太多?!?
既是勸解老伴,也是自我寬心,不然還能怎么樣?總得面對。
現在一家之主笑出來,氣氛無形間就輕松很多,每個人都暗自放松了些。展昭到角落裏扯過那只碩大的行李箱打開,開始把帶回來的禮物掏出來。東西大抵上都是白玉堂選的,其中包括一根非常輕便漂亮的魚竿。
這禮物實在合了展宇生的心意,當即興致勃勃拆開來仔細研究,一副躍躍欲試恨不得現在就出去釣一竿的模樣。宋淑華則再次進了廚房,出來的時候手裏端著一杯熱氣騰騰的咖啡:“真不知道你們年輕人喜歡的這些東西有什么好喝,那么苦,又不健康。”她邊抱怨著邊把杯子遞給展昭,可是一轉眼的功夫,那只馬克杯已經到了白玉堂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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