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斯昂見她表情明顯一怔，越發(fā)肯定自己的猜測，只當(dāng)她是默認(rèn)。他眼神微冷，審視的看著她，“你跟蹤我？”

郁悠然簡直氣笑了，“請問您姓鄭名雪球么？”

秦斯昂一時間沒反應(yīng)過來，“什么？”

“我在找我的狗啊。”郁悠然心裏本就著急，沒好氣的揮手虛擋了他一下，“路又不是你家的，可以讓開了吧。”

秦斯昂神色微變，甚至還不自覺的后退了一小步，“狗？”

郁悠然已經(jīng)邁了一步打算離開了，可是卻又因為這個人的反應(yīng)停住了腳步。按理說，她這樣變相罵他，以這個拽的跟個二五八萬似的脾氣，不至于大動干戈也肯定會生氣反擊幾句。

她眼睛亮了下，像是發(fā)現(xiàn)了好玩的事，“你怕狗啊？”

“……”

秦斯昂薄唇緊抿，沒說話。

郁悠然不想在浪費時間，只小聲說了句，“同類也會怕同類的么？”

說完便大步想要離開，手腕卻被人猛地從身后拉住。

秦斯昂覺得自己的心臟像是被什么輕輕敲了下，發(fā)出震耳欲聾的咚咚聲。耳邊隔著時間和空間的溯潮響起一聲朦朧又清脆軟糯的聲音——

“同類也會怕同類的么？”

兩道不同的嗓音碰撞在一起，混沌中竟意外的有些相似。

“你說什么？”秦斯昂眼睛不覺的瞪大，連呼吸都變得急促亦或是停止了，他聽到自己聲音有些發(fā)顫的問，“你究竟是誰？”

“餵，你又發(fā)什么瘋？！”郁悠然肩膀傳來了熟悉的疼痛，她下意識地拍打著如鐵鉗一樣控制著她的手，同時連踩再踢的，那人竟是紋絲不動。

他的眼睛裏帶著一絲偏執(zhí)的瘋狂，郁悠然一時竟然有些緊張，虛張聲勢地說：“你要是在不放開我，我放狗咬你了！”

郁悠然這話一出，竟然發(fā)現(xiàn)剛剛還近乎魔怔的人忽然一僵，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她。眼底迸發(fā)出的亮光像是被猝不及防地打破，瞬間變得暗淡頹敗。

她不知道怎么形容面前這個人眼裏的情緒，像是回光返照的病人，那雙眼漆黑深邃的眸子像是深淵旋渦，只是這樣凝視著他的眼睛，都好像能感受到他的悲傷和痛苦。

郁悠然一楞，下意識地停止了反抗和攻擊，“你……”

這時，有一團(tuán)毛茸茸的白影忽然從她眼前快速的閃過，不帶停頓的撲向面前的男人。

一切都發(fā)生的太過突然，等郁悠然反應(yīng)過來時雪球已經(jīng)咬上了那個人的腿。

“雪球！松口！”

她呵斥著，向前勒住它的脖圈，將狗往后拉。

男人像是被什么定住了一樣，一動不動的，任由狗來咬他。

大概是聽到了熟悉的聲音，或許是男人沒有再動讓雪球重新感到了安全，它沒有在發(fā)出過激的舉動，安靜的站在郁悠然的腳邊。

郁悠然來不及揍雪球，忙問面前的男人，“你沒事吧？”

男人仍是一動不動，只是靜靜地凝視著她，眼底竟然有著一閃而過的……委屈？

郁悠然微怔，這怎么還忽然柔軟起來了？她也來不及細(xì)想，見人不動，她下意識地蹲下|身想看看人被咬的怎么樣。

“對不起啊，雪球真不咬人的，這還是第一次。”她說完，覺得這話有點像是開脫找借口一樣。郁悠然抿了下唇，說：“走吧，我?guī)闳メt(yī)院。”

她說著，手同時想提起他的褲腳。

只不過手還沒碰到人的衣服，那人卻忽然轉(zhuǎn)身大步離開。

“餵——！”

郁悠然起身追了幾步，男人腿長步子大的，她竟然沒追上。

她看著已經(jīng)消失在街上的人影，楞了半天，才無奈又煩躁的嘀咕了句，“搞什么啊。”

這一天真的是絕了，一定是她出門沒看黃歷。

郁悠然嘆了口氣，看著旁邊“哈哈哈”伸著舌頭喘氣的雪球板起臉說：“你這次真的闖大禍了，你媽非打死你不可。”

正說著，她手機(jī)想起。郁悠然拿出一看，對著雪球揚(yáng)了揚(yáng)手機(jī)，“你完了。”

“怎么回事啊，打了這么多通電話才接。”鄭書瑤聲音從手機(jī)裏傳來，“去哪了，我找了一圈都沒見過你們。”

郁悠然抬頭看著五光十色的霓虹燈，來往的人群卸下了一天的疲憊開始享受著夜生活，只有自己拿的是魔幻劇本。

她有氣無力的喃喃道：“在做夢。”

“啊？”

……

郁悠然看著縮在角落裏夾著尾巴瑟瑟發(fā)抖的雪球，自己都有點心軟了。

“那個，可能也不能全怪它。它先是被氣球嚇到差點跑丟，又看到我被人……”她想了下措辭，“不太友善的搭訕，可能讓它出現(xiàn)應(yīng)激反應(yīng)了。”

“它倒是第一次這么勇敢，都能咬人了。”鄭書瑤語氣緩和了不少，“它以前遇到事都是躲我身后的。”

她說完，讓狗上一邊自己去面壁思過。又正色問，“那人是怎么回事啊？報警了沒？就這么讓人跑了？該帶人去醫(yī)院去醫(yī)院，耍流氓也得讓他該進(jìn)去進(jìn)去。”

郁悠然下意識地不想說和那個人的具體事，雖然也沒發(fā)生什么。但她就是不自覺的輕描淡寫成，路邊遇到一個喝醉搭訕的，雪球怕她有危險就把人給咬了。

雖然好像這么說，也沒說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