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雨趕過來關切道：“文辛，你的臉沒事吧？”
“我沒事?！?
萬雨無比氣憤：“他們不僅不讓你讀完高三，不讓你高考，還總跟你要錢，太過分了。白瞎了一中的好苗子……”
“一中的？”展芊紋驚訝道。
何文辛看向她：“我不像能考上一中？”
“不，我驚訝是因為我以前也是一中的?！?
這回換萬雨詫異了：“我們店裏竟然有兩個一中的學霸。”
何文辛確實是十八歲左右的樣子，絕對不會超過二十歲。但展芊紋無暇關心其他人，一直什么都沒想，卻原來是這樣。
逐漸到了餐廳人多的時候，三人沒能再說什么，各自工作去了。
到了晚上，人再次少起來，她們重新得了空，萬雨才又說起這件事。
“他們這么要錢，你能攢夠上學的錢嗎？”萬雨問。
何文辛面上沒什么波瀾：“可以，我算過了?！?
展芊紋剛洗完拖把出來，聽進去了她們的話。
萬雨在擦桌子，何文辛在補充各桌子紙抽裏的餐巾紙，展芊紋開始拖地，三人短暫地安靜了一會兒。
“如果不夠呢？”萬雨忍不住顫聲問。
何文辛頓了一下，依然鎮定道：“那就再打工一年?！?
萬雨剛要開口，展芊紋搶先道：“你很想繼續讀書嗎？”
“對。”何文辛停下了動作，轉頭看向展芊紋，語氣鄭重，“我一定要繼續上學。”
“那如果……”萬雨小聲道，“考試結果不理想呢？”
何文辛聽到這個并不避諱，甚至未多猶豫：“那就再工作一年，再考一次。”
展芊紋朝餐廳外看，月光皎潔，銀輝落進每一個望向月亮的人的眼睛裏。
她莫名就想起了自己讀書時戰戰兢兢的那幾年。她總以為自己沒有退路，如果她是何文辛，她定然不會有這樣的魄力。她一直沒有這種魄力。
這種承擔自己人生中一切可能的勇氣。
展芊紋眼眶一熱，低下頭去遮掩。她最近太容易落淚了。
萬雨嘆口氣：“你還不符合申請助學金的條件?！?
何文辛并未接著說什么，三人之中，她反倒是最平和的那個。
萬雨說：“你如果攢的錢不夠就跟我說，我可以借你一些?！?
何文辛沒想到她會這么說，一楞，抬頭問：“你是真不怕我不還你了?！?
“大不了我去一中找你?！?
展芊紋道：“我也可以借，等你工作之后還我就行?！?
何文辛有幾秒沒說話，而后覺得荒唐似的：“你還敢借我這么長時間?！?
展芊紋開玩笑道：“那打個欠條？”
何文辛沈默著搖了搖頭：“你們太容易相信別人了?！?
展芊紋和萬雨被比自己年紀小的人這么一說，都沒忍住笑了出來。
展芊紋說：“不是因為太容易相信別人，是因為佩服你。不管結果如何，我們都想看你向前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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