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炕上的允禵,這幾日在德妃身邊,聽到不少關(guān)于自己的傳言,也看見蘇培盛偷瞄自己樣子,知道母妃現(xiàn)在必定是誤會了自己四哥。因?yàn)樯弦皇罃?shù)十年的相處,讓他非常了解自己這四哥,只看胤禛從進(jìn)來到現(xiàn)在那神情就知道,自己這四哥肯定不知道關(guān)于自己的那些流言。
眼看母妃和四哥又將走上前世那條老路,在無數(shù)次說不清道不明的誤解中漸行漸遠(yuǎn),允禵不覺心中大急,可他現(xiàn)在口不能言,便連開口勸解都做不到,只好放聲大哭,想著反正勸不了,只好先把大伙的注意力吸引過來。
原本還在氣惱的德妃聽到允禵的哭聲,忙轉(zhuǎn)身將允禵抱進(jìn)自己懷里,輕拍著安撫道:“小阿哥乖,小阿哥別哭。”
胤禛見到母妃對自己如此薄情,對弟弟卻如此關(guān)懷備至,不覺眼眶發(fā)紅,只是他不愿丟臉,死死忍住眼眶中的淚水,便想打千告退,離開這令他傷心的地方。在德妃懷里的允禵,任憑德妃哄都不肯停聲,還不斷朝胤禛那邊扭頭,伸手朝胤禛抓去。別人耳里的哭聲,其實(shí)允禵是在說:“母妃,看,看那邊。”
胤禛抬頭就看到弟弟淚眼朦朧的看著自己,還伸出那軟綿綿的手,不斷的朝自己伸過來,他當(dāng)下激動的伸手握住允禵的手,抽泣道:“弟弟,還是你疼哥,母妃都不疼哥哥了。”
德妃詫異的看著胤禛的動作,呢喃道:“四阿哥,你不怕弟弟嗎?”
胤禛哭得雙眼通紅,迷惑不解的抬頭看著自己母妃斷續(xù)道:“怕?我……為何要……怕弟弟?”
德妃剛才是被近幾個月累積的不安蒙住了眼,這時看到大兒子的眼淚,才一下驚醒過來,自己這大兒子心性如何,難道自己還不知道,要他真聽了旁人這樣說自己弟,怕早要把說的人打一頓了。
她醒覺以后,忙單手抽出手絹,細(xì)細(xì)將大兒子臉上的眼淚印干說:“你在胡說些什么,誰說母妃不疼你了。”
胤禛聽到母妃,這安慰的話,當(dāng)下覺得剛才的委屈全涌上心頭,嗚嗚的再又哭了起來,德妃看著自己這一大一小的兩個兒子,同時哭在自己面前,又想到那傳言把幼子說得如此不堪,不覺得也悲從中起,眼淚直往下掉。
一旁伺候的宮女秋喜,看見不對忙上前勸說:“主子,您快別哭了,這要是傳了出去,您與小阿哥不就又多了個罪狀。”
經(jīng)宮女這樣一提,德妃警覺起來,自己母子三人這樣抱頭痛哭,要給有心人搬弄到皇太后、皇帝面前,這肯定又是一樁大罪,她當(dāng)下急忙用手絹把臉上的眼淚擦干,又勸胤禛別哭,而在她懷里的允禵早就停了聲。胤禛哭完后,坐到自己母妃身邊,又伸手將允禵接到自己懷里,抱好后才抬頭問旁邊的秋喜:“秋喜,你剛才說什么?又多了個罪狀?母妃和弟弟難道還有什么罪狀不成?”
“回阿哥的話,主子她……”秋喜原是想將傳言告訴胤禛,畢竟四阿哥是由皇貴妃照料,能見到皇帝的機(jī)會比她們這些人多,要四阿哥能為自己母妃在皇帝面前分辯幾句,說不準(zhǔn)皇帝會看在阿哥的份上,不再如此冷落這永和宮。
德妃在旁見秋喜想把事情告訴胤禛,雙目微瞪看得秋喜是膽戰(zhàn)心驚,當(dāng)即噤聲不敢再說,旁邊又有宮女將絞好的手絹送上,德妃拿著冰涼的濕手絹,一邊幫胤禛擦臉,一邊輕聲說:“奴才們說話沒個輕重,阿哥可不能句句都放在心上,我看時候也真的是不早了,擦過臉,你也該回阿哥所了。”
等胤禛退出暖閣,德妃還不忘警告蘇培盛,讓他嘴巴牢靠寫,什么該在四阿哥面前提,什么不該提,他最好心底有個數(shù)。蘇培盛知道德妃這是關(guān)心兒子,怕他主子知道些不該知道的事,沖動之下,做出些不明智的舉動。
但現(xiàn)在的形勢下,除了自己主子,還有從小在皇太后身邊長大的五公主,還有誰有機(jī)會,又甘冒風(fēng)險(xiǎn),替德妃她們母子說話。
這日余輝下的永和宮,宮墻內(nèi)里的建筑,已完全被黑暗吐沒,奴才們才送走四阿哥,準(zhǔn)備關(guān)宮門下鑰,宮門竟再度被敲開,迎進(jìn)了位稀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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