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凌霜看不下去了，無奈嘆了口氣，頷首向賀菱感謝：“多謝賀宗主。煩請托人拿些紗布與清水來就好。”他回頭看了長孫玨一眼，又補了一句，“再有些針線就更好了。”
華仲揚冷冷看了宋凌霜一眼，算是給了賀菱一個面子，吩咐人去安排后就甩袖走了。賀菱向著宋凌霜微微致意，也跟了出去。
不多久，清水、紗布、還有宋凌霜要的針線就送到了。
長孫玨左手白袖已被血染透，還未止住的血從傷口沿著手臂，最后順著他修長的手指一滴滴落到地上。
長孫玨註意到宋凌霜盯在自己手臂上的目光，靈力一動，凈衣咒就將袖上的血除得一干二凈。
宋凌霜氣笑了，“衣服清干凈管用嗎？你的手呢？”說著連忙過去，將長孫玨袖子輕輕挽起，露出長長一道皮肉外翻的血口，看得宋凌霜又生氣又心疼。
催促完長孫玨吞下一顆還息丹，宋凌霜用清水仔細將傷口擦凈，然后又小心翼翼地上了藥。整個過程長孫玨一直安安靜靜的，也不叫疼。
看著如此乖巧的長孫玨，宋凌霜都不舍得埋怨他剛才胡來了。其實從他看到傷口開始，他這幾天的郁氣就消失得無影無蹤，哪裏還顧得上冷戰不冷戰。
他抬眸看了一眼長孫玨，溫聲問：“你是怎么找到我的？”他說著話，手上的動作也沒有停，一圈一圈用紗布將傷口纏上，既怕不夠緊不能止血，又怕弄疼了長孫玨。
長孫玨沒說話，看了一眼宋凌霜左手腕上還纏著的自己那半截發帶。
宋凌霜註意到他目光所及之處，會意笑道，“那時候在陰山，你也是靠它吧。但就算是有這符咒，也得離得夠近才管用啊。”
“感應不到你，就說明你人已不在明河。以你的性子，你若不在清州，就是在陰山。”
宋凌霜：“那如果這兩個地方都沒有呢？”
長孫玨：“都沒有就去南陵，西岐，皇城，北陸……一個個找下去，總會有的。”
宋凌霜心中生出些許覆雜的情緒，連忙用笑掩去眼中泛起的漣漪，“現在這符咒也沒用了。”
剛才長孫玨手腕上的發帶被華云征一劍劃斷，胳膊上都是血，符印早就被血糊成一片，剛才被宋凌霜清理傷口的時候連帶著擦干凈了。
長孫玨垂眸不語。
宋凌霜幫長孫玨包扎好傷口，又拿來針線，一針一針將孫玨破裂的衣袖縫好。只是他五大三粗，哪裏干過這等精細活，線縫雜亂無章，斷口也沒有對齊。他看著自己的成果老臉一紅，偷偷瞄了長孫玨一眼，心虛道，“你先湊活，總比露胳膊強。”
長孫玨看了一眼自己袖上那粗糙無比的線縫，將手抽回，不予評論。
宋凌霜不好意思地撇了撇嘴，將污水和針線都收拾好放在牢門邊，自己又回到長孫玨身邊坐下。
“華仲揚想你死，本來完全可以借華云征發難。但他卻沒讓華云征繼續撒野，這有點說不通。”長孫玨蜷起一只腿，將受傷的手架在自己膝頭，平靜道。
宋凌霜：“或許是顧忌著賀菱呢？”
長孫玨：“華仲揚何需給賀菱面子。”
宋凌霜也知道這個理由有點牽強，但他忽然話鋒一轉，問道：“你怎么不問我是不是真的殺了華晨？”
長孫玨瞥了他一眼：“你不是說你沒殺嗎？”
“我要是騙你呢？我又不是沒騙過你。”
長孫玨不說話了。半晌，他轉過頭，望著宋凌霜。
少年瞳色如墨，目光清澈，問道：“那你騙我了嗎？”
明明是自己挑起的話題，宋凌霜卻被他望得莫名其妙有些心跳加速，連說話都有些不利索，“……當，當然沒有。”
長孫玨看了他一會兒，轉過頭去不再說話。
宋凌霜撓了撓自己的頭，讓心情平覆下來，然后說道，“華晨應該是真的死了。他們說是因為我踢了他一腳，但我自己用了多大力氣我自己知道，那一腳絕對死不了人！這事蹊蹺。”
長孫玨安靜聽著。
從小到大，宋凌霜原本早就習慣了這個人的沈默。可現在好像有什么變了，變得長孫玨一不說話，他就坐立難安。正尋思著要找什么話題時，他卻聽見了均勻綿長的呼吸聲。
宋凌霜轉頭發現，長孫玨靠墻坐著，受傷的手仍然架在曲起的膝上，頭微微偏向一邊。
他睡著了。
他與華云征打了一架，剛才服下的藥丸也有止痛安神的功效，當是倦了。
宋凌霜看著沈沈睡去的少年，心情有些沈重。
他是哥哥，怎么反倒讓弟弟來護著自己了？師父很快也要到了，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也不知道他老人家會作何感想。
宋凌霜嘆了口氣，他最不愿意連累師門，但終究還是連累了。
三日之后，宋凌霜和長孫玨被帶到堂前。
宋凌霜這時候還不知道，等待他的還有一個天大的高帽。
作者有話要說：
打完疫苗發燒ing
再怒更一章！
卑微地求一下評論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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