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方才為他包扎傷口的手絹還系在他的手上。
鏡山君扯下手絹，捏在手中，伸手去檫緋如兮的臉。
緋如兮有些驚訝，連連扭頭。
“別動！”鏡山君呵斥一聲，一手掌住她的手，一手將她臉上的黑痕檫掉。
此刻他距離他很近，近得緋如兮鼻孔就鉆進的，盡是他身上那獨特的氣味。
她聽見他的心跳聲，以及自己那更勝一籌的心跳聲。
鏡山君細心為她檫干凈臉之后，將手絹揉成一團捏在手中，道:
“他這一生，孤苦伶仃，這間破房子是他唯一的歸所。
他在這個世上沒有親人，沒有朋友。在山中發現受傷的我，便帶回來悉心照顧……”
鏡山君說到這裏，緋如兮已經大概能猜測到他接下來要說的故事了。
無非就是他為報恩，伴在他身側，而他日漸老去，變成尸骨……
這樣的故事她聽得太多了，以至于再聽的時候，內心驚不起任何波瀾。
她深知這個世上形形色色的人，每個人都有著自己的故事，說出來都感人肺腑，只是故事太多，沒有人愿意也沒有興趣去聽。
因為那只是屬于自己的故事，說得再動人，別人也無法感同身受。
見緋如兮似乎沒有興趣聽下去，鏡山君便閉嘴不言。
是啊，那只是屬于他的一段故事，理應由他自己一個人守護。
而后，他施了一道法，將那廢墟變成一座墳墓，便帶著緋如兮離去。
緋如兮問他，接下來要去哪裏。
他道:“打道回府。”
緋如兮也不好說些什么，便隨了他的愿。
徒中突然想起那西鏡山上還有一群嗷嗷待哺的山妖等著他這個山大王去投餵。
生怕那些小妖饑餓難耐，忍不住將她吃下肚，一想到自己之前猝不及防就被咬肉喝血的經歷，緋如兮趕忙道:
“不給西鏡山的小妖們尋些吃的回去？”
鏡山君頓住步伐，從手中掏出深得他心的那個布袋子，道:“你不說我倒是忘記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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