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行尸打架也跟女人一樣，撕衣服扯頭發(fā)用指甲撓牙齒啃，不過眨眼功夫凌恒和山伯菌的的臉上身上已經(jīng)掛了好幾處彩。謝天意看見小姑娘蹭蹭兩步過來，趕緊回屋把門鎖上。

然后直奔儲物室。那裏有她需要的東西。小姑娘伙同其他行尸終于把大門撓開一個豁口，破門而入的一瞬間，就看見謝天意威風(fēng)凜凜站在客廳，隔著茶幾朝它們?nèi)舆^來一樣?xùn)|西。

小姑娘下意識接住。引線正好燒到末梢。一陣劈裏啪啦的大響，行尸們都嚇了一跳，趕緊扔了鞭炮往外面跑。見有效果，謝天意又往院子裏扔了好幾掛。行尸群裏起了騷動，紛紛往旁邊散開。謝天意就趕緊從松動的包圍圈裏把凌恒和山伯拽出來。兩行尸身上的衣物都被撕扯了個七七八八，赤/裸的上身到處可見鮮紅的抓痕。

火光跳躍中，映照出尸群驚恐不安的臉，這樣看起來，和普通人受了驚嚇時的模樣并無不同。

謝天意心念一動。

“你們有沒有感覺到，自己在變得不一樣？”等炮竹聲稍微停息了些，她把自己這些天的直觀感受說了出來，“不再像之前那樣害怕陽光，開始有了自我感覺和意識，吃人的渴望也在逐漸消失。大家曾經(jīng)都是人類。有自己在社會中充當(dāng)?shù)慕巧谢ハ嚓P(guān)聯(lián)的人際關(guān)系，有愛的人也有愛你的人，曾經(jīng)也為了未來奮斗在各自人生的軌道上。如果沒有那場災(zāi)難，你們過得絕對要比現(xiàn)狀好得多。”

她把眼神移向領(lǐng)頭的行尸：“現(xiàn)在有機會擺在大家面前。要做野獸，還是重新做回人類，你們自己選擇。”

尸群安靜下來。它們長時間漫無目的地游蕩在這座死城裏，雖然逐漸可以思考，卻沒人來告訴它們這意味著什么，它們除了吃人還可以做些什么。以及將來可以有什么不一樣。現(xiàn)在聽了謝天意說的，紛紛和旁邊人對視交換眼神，最后一起看向了站在最中央的領(lǐng)頭行尸。

小姑娘察覺到氣氛的急速扭轉(zhuǎn)，邁著小細腿慌慌跑到院中央，喉嚨裏壓出幾聲急促的低吼，眼睛只盯著謝天意，滿是惡毒。謝天意想，這小姑娘可把恩將仇報這詞發(fā)揚光大了。她照顧它吃喝，給它換藥包扎傷口，對方不僅沒半分的感謝，還對小白下了毒手，接著又領(lǐng)了大批行尸過來，處心積慮地要neng死她。

她看著小姑娘在領(lǐng)頭行尸耳邊咕噥，只怕對方被它說動，再次領(lǐng)著尸群圍上來可就沒得玩了。鞭炮只是起震懾作用，手槍裏的子彈也只幾發(fā)，謝天意對身旁的倆行尸打了個眼色，示意它們見勢頭不對趕緊往后門跑。

咚的一聲悶響，行尸頭領(lǐng)不耐煩地一擺手，小姑娘的麻桿身子幾乎是半飛起來，最后重重撞在樹干上，張著嘴痛苦干嘔幾聲。頭領(lǐng)大概也是煩極了它，這時連個正眼也沒有，直接向謝天意走近。因為不像凌恒和山伯那樣有她在旁引導(dǎo)溝通，所以說起話來仍然會牙齒磕著舌頭，咬字很是緩慢費力。

“我想要變好。”

頭領(lǐng)和謝天意的手交握，和解達成。它的身材很魁梧，長相說話都有股沈穩(wěn)的勁頭。謝天意松口氣，向它友善地一笑。旁邊的山伯菌不樂意了，等尸群散去，它就拿毛巾反覆地給她擦手。

行尸們都忘記了之前發(fā)生的事情。謝天意覺得不記得也好，畢竟那些回憶都太血腥，真要是想起來，怕它們余生都難以面對。既然忘記了，那就等于從零開始，重新出發(fā)。用之前照顧山伯和凌恒的經(jīng)驗來看，用人類的習(xí)性作息來要求它們，會有事半功倍的效果。所以謝天意對行尸頭領(lǐng)提出的第一樁事情，就是讓它帶著大家去洗澡換衣服。

在通力協(xié)作下，骯臟腐舊的城市在一點點恢覆生機。街道上的棄車被擺放整齊，血污被清理，被破壞的建筑逐漸修補起來。塞進信紙的一個個漂流瓶也隨著江海迅速飄遠。

母親們在沙灘上說著閑話，不時看一眼聚在一起玩耍的孩子。其中的小男孩站起來，向著淺灘跑了兩步，從海水裏撈出個透明的玻璃瓶。母親走過來，取出裏面的信紙。看了一眼，不可思議地捂住嘴巴。

“我們住在z市，一切正在好轉(zhuǎn)。我們需要你的幫助。”

載著這樣信息的玻璃瓶被越來越多的人發(fā)現(xiàn)了。

“城市裏可以使用的資源已經(jīng)不多，我們需要支援。”“雖然不記得，但我還是想見見父母親人，還有我的愛人。”“我們在努力修補這座城市，希望大家可以看到我們的努力。”

……

行尸們漸漸有些氣餒。那些漂流瓶像是都沈入了深海。它們從最初滿懷希望的等待，一直到現(xiàn)在，胸口的那團火已經(jīng)快熄滅。行尸頭領(lǐng)跟謝天意提議，干脆它們自己動手推倒高墻算了。等不來援救，它們就自救。

謝天意趕緊讓它打消這個主意。外界并不知道這裏面的情況，乍見墻被推倒，指不定以為行尸暴走了。到時候架著m4a1直接掃射過來可不妙。大家現(xiàn)在基本都恢覆了人類體征，可不像以前那樣經(jīng)打。

同時小姑娘又開始不死心地搗亂了。不知道是不是她在之前喝了生血的緣故，恢覆的進度格外緩慢，甚至有時還流露出對抗的情緒。謝天意想對癥下藥，就派山伯菌去安撫它。山伯菌起初有些不樂意，謝天意就在它臉上吧唧親了一口以資鼓勵。她這么主動示好還是第一次，山伯菌很高興，重重吻了她的唇，屁顛顛執(zhí)行任務(w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