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對昨晚的事毫不在意，起床之后，先按多年的習(xí)慣打一套西威小孩子都會的套路拳腳，再把段段這幾次教她的招式依次練習(xí)到?jīng)]力氣，之后洗漱熬粥，略微休息收拾一下就已經(jīng)到了中午。
午后李婆婆又抽空來看她，給她送了些寒食要吃的冷食，問了李婆婆城裏的商隊還沒出現(xiàn)，就放下心來，陪著李婆婆聊了些舊日往事……
這樣瑣碎而充實的忙了一天，直到夜幕降臨，險些要睡著時，蘇昭昭又記起昨天段段的要求。
她在炕頭坐起身來，打著哈欠，不甚在意的想著要第二人格出現(xiàn)。
約莫一盞茶時間之后，腦海中一片平靜，什么都沒有發(fā)生。
蘇昭昭楞了楞，揉揉臉，一改剛才的隨意，全神貫註的召喚第二人格——
又失敗了。
蘇昭昭坐在原地沈默一陣，仍然沒有放棄，又努力嘗試了幾次。
之后，她甚至起身披上衣裳，走出屋子，閉上眼睛在漆黑的夜色中摸索前行，這種類似失明的體驗會加重她的恐懼與心慌，讓她想要尋求幫助的想法更加迫切。
但結(jié)果無一例外，腦中仍是一派靜默，她的第二人格依然沒有出現(xiàn)。
折騰了這么半晌，再回屋的蘇昭昭已經(jīng)顯得有些狼狽。
原本對召喚失敗并不在意的蘇昭昭，第一次對段段上次離去前說的話開始重視起來。
她緊了緊衣裳，靜靜的在屋裏點起火盆，看著躍動的火光，做了幾次深呼吸。
“沒關(guān)系，我自己就可以。”
“副人格也是我自己，我不需要依賴第二人格。”
“太晚了，要好好休息，所有事情明天再說。”
……
她閉上眼睛，把這些話輕輕的重覆了許多遍。
即便如此，窗外的晨曦漸漸亮起時，蘇昭昭仍覺昏昏沈沈，連眼底都透出的明顯的青色。
之后兩天，蘇昭昭的行為作息雖然，但不論白天晚上，她都隱隱的有些心神不寧。
直到約好的第三天的晚上，一到子時，她就一刻不停，召喚起了第二人格。
段段說的沒錯，三日一次的約定時間裏，她很輕易的叫出了第二人格。
但以前都會主動打招呼的蘇昭昭，第一次有些異常的沈默了。
半晌，還是第二人格主動開了口：【蘇昭昭？】
“段段。”蘇昭昭輕聲答應(yīng)了。
【你前兩日叫我了嗎？】段段的聲音有些迫不及待。
“叫了，試過好多次，你都沒有出現(xiàn)。”
【是嗎？果然如此。】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段段的聲音有些輕快。
蘇昭昭沒有緣故的惱怒起來：“為什么？明明之前，只要我需要，你就會出現(xiàn)的！”
【時移事易，有些變化也是應(yīng)當(dāng)。】
蘇昭昭的感覺并沒有錯，對周沛天來說，萬壽在即，他又在出宮之前，尋到了克制蘇昭昭的佛骨舍利，可以說諸事順利，心情自然不錯。
眼看著不用太久，就能來西威將人掌握在自己手裏，再想想自己的頭疾還需借蘇昭昭平覆。
再開口時，周沛天陰鷙的話語裏竟也透出一絲溫柔：【你也不必?fù)?dān)心，下一次的子時，我依然會出現(xiàn)。】
第二人格分明是安撫她，但不知為什么，蘇昭昭卻敏銳的察覺到些許不安。
不論是前兩日的召喚失敗，還是現(xiàn)在段段不甚尋常的態(tài)度，都讓蘇昭昭有一種危險的失控感。
差點就讓她覺得段段并不是她分裂出的第二人格，簡直像是……一個人。
一個真正的人。
怎么可能！
蘇昭昭咬著下唇搖搖頭，甩掉這個荒謬的念頭。
段段當(dāng)然是她的第二人格！人格分裂這件事，原本就是危險的！
【你為什么這么不高興？】
感受到蘇昭昭的覆雜情緒，周沛天又一次開了口，冷冽的聲音中帶著淡淡的疑惑：【你之前說過，有第二人格并不是什么好事，是患了心疾，你還說，會想辦法慢慢讓我消失，讓病痊愈。】
“我現(xiàn)在不想！”蘇昭昭打斷他。
說到這兒，蘇昭昭又仿佛想到了什么。
她微微瞇起眼睛，突然道：“你知道嗎？我可以讓你永遠(yuǎn)不消失，一直待在我的腦子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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