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又有什么意義呢？
教堂的哥特式尖頂不僅是為了適應歐洲的溫寒帶氣候，也有宗教上對天堂意向的貼合，而中國的古建筑為了居住便利慣以平頂為多，畢竟不是宗廟，還能建出排浮屠塔不成……
嗯？浮屠塔？顧弦望心思電轉(zhuǎn)，腦中忽然閃過一線，尖頂，升天，宗教。
她驀地抬眼，發(fā)現(xiàn)龍黎已經(jīng)先一步走進了霧障裏，她的影子逐漸靠近木牌樓，然后猛地拔高，瞬間成了巨人模樣。
葉蟬驚叫：“我去，瘦長鬼影！美國的瘦長鬼影怎么偷渡了！”
“欸，這個瘦長鬼影，怎么還駝背！？”
顧弦望：“……那應該是龍黎的影子。”
那就是龍姐姐突然變異了？葉蟬詫異回頭，見一眾無語神色，恍然大悟：“啊，懂了，海市蜃樓，霧氣折射，哈哈、哈…好的，當我沒說過。”
顧弦望快步走近，一入霧障，便覺得這層霧與林中所遇略有不同，感覺上更像蒸汽，幾乎伸手不見五指，她皺眉深入，不多時那厚重的霧簾子就落到身后，眼前豁然開朗，霧色由濃轉(zhuǎn)淡，視線清明不少，真正的木牌樓和村落便現(xiàn)了出來。
那木牌樓的確高，但并沒有影子那般夸張，約莫十余米，左右楷書題字，墨色都已經(jīng)斑駁脫落，正中的匾額已經(jīng)被拆走了，反而露出原本的木刻痕跡。
“金鉤鎮(zhèn)邪，代代相守。”她低念出龍黎撫觸的柱身題字。
匾額后的木刻已經(jīng)非常模糊，她凝目辨認，“…入者…”
龍黎看過來，“擅入者死。”
葉蟬剛從霧障裏走出來，就聽到這四個字，不由毛骨悚然：“啥啊？咋就死了？”
沒有人回答，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到了木牌樓后的村落之中。
眼前的尖頂木屋擠擠挨挨，戶戶相連，雖沒有摩天大樓的氣勢，但那種細長密集的模樣莫名駭人，每一幢的制式都很相近，屋身扁長狹小，內(nèi)裏不過尋常房子半個客廳的面積，但門窗屋頂都造得很高，好像曾經(jīng)生活在裏面的人個個都是細竹竿似的巨人。
葉蟬考古人的dna瞬間就動了。
“這房子，也太奇怪了吧？”
她嘀咕著，小碎步跟在龍黎顧弦望身后往前挪，走近村道，薄霧中的屋房更加清晰，這裏的房子有門洞卻沒有門，只掛著殘破的簾布，頗有些夜不閉戶的意思，大多簾布都已經(jīng)朽爛了，陰影裏頭的布置一眼可見，寒酸得可憐——一張床，一方桌，幾只小凳，沒了。
其他散落在地上的，無非就是些漁網(wǎng)魚竿，柴刀一類的尋常生物用品，沒什么特別。
“咋這么古怪。”
奇怪的房子，普通的生活用品，從木床和桌椅的大小看，原本的村民應該就是些漁獵為生的普通人才對，既然是普通人，建那么高的房子做什么？
這符合馬斯洛需求理論嗎？這不符合。
又不是皇親貴胄，每天閑得沒事兒就搗鼓搗鼓藝術(shù)。
“等等！”
葉蟬滿腦子疑惑，沒留神徑直撞在顧姐姐的后背上，正捂鼻，尚老爺子和白蘞突然也走到前面。
隨即，她便聽到聲發(fā)涼的驚嘆：“這好像是…紅白煞。”
嗯？紅白煞？她好像曾經(jīng)在僵尸片裏聽過。
葉蟬扒著顧弦望的肩頭，悄咪咪地探出眼睛。
映入眼簾的，便是霧色裏的一支吊詭的隊伍。
白衣出殯，紅衣送親，二十來個兩三米高、奇瘦無比的人影維持著或跳或擺或吹奏或揚紙的姿態(tài)定格在遠處。
微風吹過，空蕩的袍衣獵獵作響，薄霧飄散些許，現(xiàn)出紅白隊伍當間護送的黝黑的棺材來，而棺頂之上，又累放著一只暗紅色的四方四角出檐的硬衣花轎。
四下昏暗幽靜，只有幡布飄擺，這景象簡直堪比陰兵過境。
葉蟬頓時麻了。
她猛地想起電影裏的紅白煞，那是一種茅山禁術(shù)，說的就是成親前枉死的新娘，和意外而死的水鬼，兩支紅白隊伍在山間相遇，極重的陰煞之氣互相碰撞，然后就會生成比旱魃還牛逼的僵尸——叫做紅白雙煞。
完了呀，天要亡我啊，這不所有要素都湊齊了？
“咱們還是……”撤吧。
龍黎回頭：“過去看看。”
顧弦望：“好。”
葉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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