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調隊回到了濱城， 但煙海市的食人魔案還有很多后續問題要處理，不過這些都不是作為支援的特調隊需要操心的了，一切善后全都是煙海市局的工作。

離開那天， 丁凱代表煙海市局親自給特調隊送行，又和戚雪松聊了好久，一次次表達感謝。戚雪松這人不善于應對這些，但丁凱的謝意情真意切，她又只能耐心聽著， 收下他的感謝。

臨走之前，戚雪松和丁凱加了微信，這個案子后續發展丁凱都在微信上告訴了戚雪松。

比如四名受害者的父母親人來領走了骨灰， 丁凱只提了一句， 沒有多形容，但戚雪松能想象到家屬們會有多么悲痛。這世上每天都在發生各種各樣讓人悲傷的事， 身為刑警，戚雪松見的生離死別很多，可她卻無法適應，心裏總會因為那些悲痛的淚水感到難過。

再比如在偵查階段結束后， 市局向檢察院移交了這個案子。何俊杰申請了精神病鑒定， 雖然申請得到了批準，但鑒定結果并不如他的意， 他的精神沒有問題，一切的罪惡都是在他本人有清醒認知的前提下進行的， 他無法逃脫法律的制裁。當然， 這都是后話了。

案子結束， 特調隊獲得了難得的休假， 全員回家睡大覺， 只有戚雪松還要交報告，去省廳向周夏匯報工作。

和以往每次不同，這次的案子周夏似乎格外關心，把她留在辦公室問了好多細節。起先戚雪松以為是因為這次是個食人魔案件，社會影響非常惡劣，周廳才更關註些，但回答了幾個問題之后她發現似乎不是這樣。

周夏的問題圍繞案件本身的不多，反而更多在關註何俊杰使用的那個自制的迷藥。

“你們把他的配藥藥方帶回來了么？”

戚雪松雖然十分不解，但還是一一回答：“帶回來了，還有他辦公室留下的一些藥物試劑、原材料等，我們全都有備份帶回。”

周夏不停翻看她的報告，問：“煙海那邊有沒有調查那間制藥廠？有沒有發現什么問題？”

“這個……”戚雪松心裏的不解已經浮現在臉上，她楞了一瞬，才答道：“您想知道的是哪方面的問題？如果是關于食人魔案的話，那間工廠是沒問題的，他們完全不知情，也不知道何俊杰私自制作違禁藥品……這個煙海市刑警隊已經調查過了，不會有問題。至于其他的……周廳，您似乎對制藥這方面的事格外上心……”

周夏放下手裏的報告，抬頭看向坐在對面的年輕人，露出一個欣慰的笑：“我知道你心裏有疑問，也不妨告訴你，省裏在盯一個涉黑涉毒的大案，目前還處于絕對機密階段，進度也不大。這案子目前還處于非常隱蔽的狀態，對方幾乎沒有露出馬腳，我們掌握的線索也不多，所以沒有告訴你們。”

戚雪松神色一凜，腦子轉得飛快，立刻聯想到了其他事：“廳長，您特意招秦聲進特調隊，和這個涉毒大案有沒有關系？”

“是……”周夏有些意外地看著她：“因為案子本身還處于保密階段，所以我沒有告訴你們。就算是現在你猜出來一些，更多的我也暫時不能說，上面還沒有正式啟動全面調查的意思。”

戚雪松越聽眉頭皺的越緊，這實在不符合常理，一個疑似涉黑涉毒的重大案件，省裏居然沒有正式開啟調查，反而把它定位了機密，這是在等什么？等罪犯自投羅網嗎？現階段線索太少是不利于調查，可如果一直不調查，線索也不會長了腿自己跑來啊。

她心裏有這些困惑，就直接跟周夏問了出來，反正廳長辦公室只有她們兩個，她有什么就直說了，沒藏著掖著。

周夏理解她心裏的疑問，耐心解釋道：“省裏自然有我們的考量，主要是因為實在沒有更多線索，以及沒有明確的目標，大張旗鼓的調查打草驚蛇的可能性太大。敵人在暗，我們甚至都不知道敵人具體是誰，可我們卻是在明面上的，一旦開始調查被對方提前知曉的風險太大。所以省裏覺得，把前期調查工作全部轉為地下，且規模不大，人手也不多，目前全是被動調查，意在搜集相關的線索信息。”

聽了周夏的話，再加上她圍繞著制藥這方面仔細詢問，戚雪松心裏有了一個大致的猜想。

“省裏在搜集所有跟制藥、販毒之類相關的案件信息是么？比如這次，兇手何俊杰是自制違禁藥品殺死被害人，您想知道他是否跟省裏盯上的那起涉毒大案有關？”

周夏欣慰點頭：“你很聰明，洞察能力也很強，確實和你猜的一樣。”

“那么結論呢？”

“我會把你報告裏關于這部分的詳情匯報給省裏，有專人會去接觸這個何俊杰繼續調查。”

戚雪松抿了抿唇，不說話了。

周夏看出她似乎有情緒，問了句：“你好像不太高興。”

戚雪松皺著的眉頭就沒松開過，她本來不想說，但周夏都這么問了，她就忍不住開口道：“周廳，您說招秦聲進特調隊就是為了這個案子，可到現在我們什么都不知道，這是否不太公平？尤其是秦聲，這跟她本人息息相關，您想給她的任務一定不簡單，甚至恐怕非常危險，那身為當事人她不該有知道的權利么？難道您不該先告訴她這可能會是個多么危險的任務，然后再讓她選擇是不是要做這個冤種特情嗎？”

戚雪松一口氣說了很多，她很少會在工作中表現出這么大的個人情緒，這讓周夏非常意外，何況她的情緒嚴格來講還不算完全“個人”，因為她似乎在替秦聲抱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