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元良人在煙海， 戚雪松和丁凱分別開了兩輛車跟著他，大部分時候住在車裏，有時候實在太累便和丁凱輪班休息， 在許元良家附近的小酒店湊合一晚。

這幾天她時刻和秦聲保持聯系，兩人雖然沒有見面，但她感覺秦聲像是時時刻刻陪在自己身邊，哪怕她孤身一人也并不覺得孤單。

連續跟了許元良四天，這人除了上班去工作室之外， 沒去過其他地方，也沒和什么人有過接觸。

秦聲一直通過語音電話和戚雪松保持聯系，自然知道她這邊目前毫無進展， 戚雪松還沒著急， 她先著急了：“照這樣下去你得在那邊浪費多少時間？他難道平時除了去工作室就沒別的事？不可能啊，假畫就不說了， 那些假｜鈔可不是在他工作室就能完成的。”

這也是戚雪松這次的任務，她來盯著許元良，最終的目的就是為了找出和他接觸的可疑人員以及制作假｜鈔的地點和工具。那可不是一張，而是高達190萬元的假｜鈔， 要想做到這一點， 許元良他們必定擁有一個較大的廠房，還得有過硬的硬件條件。

“想做出那些□□， 他們必定擁有精細度非常高的電板，還要有打印機、油墨、符合條件的紙， 這可不是個小工程。”戚雪松靠在車裏， 目光落在許元良工作室所在的寫字樓電梯上， “他們廢了這么大的勁， 絕對不止做這些□□， 后續一定還有行動，我們需要有耐心。”

戚雪松確實很有耐心，可秦聲沒有，或者說她現在顧不上這些。從戚雪松去煙海市第一天開始，她這顆心就被擔憂占滿了，只要想到戚雪松隨時可能面對危險，她就不能踏實下來。

許元良背后的組織能私印□□，又有極大可能和何俊杰案隱藏在背后的制毒團伙有關，這是一幫最窮兇極惡的亡命之徒，他們的危險性實在太高了。

秦聲每時每刻都想跑去戚雪松身邊，和她呆在一起，哪怕有任何危險也是她們兩個共同面對。

“別擔心，我會保護好自己。”

這是這四天來戚雪松一遍遍安撫秦聲的話，她不厭其煩的重覆，每一次都說得格外認真篤定，像在對秦聲許下承諾，只是效果很一般。

秦聲心裏不安，但面上盡量不表現出異樣，找些話題和她聊，又問了問丁凱現在在哪兒。

“丁隊在2號電梯廳附近。”

許元良工作室所在的寫字樓有1號和2號兩個電梯廳，戚雪松守1號，丁凱守2號。許元良的車每天都停在靠1號這邊，之所以讓丁凱守住2號，他們是怕許元良哪天要是不開自己的車，他們就把人跟丟了。

戚雪松考慮得相當周到，也算準了許元良的心思。

第五天的時候，丁凱正坐在車裏，百無聊賴地刷手機。只一個抬眼間，他猛地扔下手機坐直了身體。

“戚隊，許元良從2號電梯出來了，上了一輛商務車！”

同一時間，戚雪松正在1號電梯那邊，聽見丁凱的話她神色一凜，最快速度發動車子：“跟上他，小心點兒。”

“明白。”

戚雪松車載藍牙連著和丁凱的通訊系統，剛才簡短的對話被秦聲聽得一清二楚，她的神經瞬間繃緊。

藍牙耳機裏那人瞬間沒了聲音，戚雪松便知道她又要開始擔心了。

“別怕，我會小心的。”

秦聲坐在特調隊基地的實驗室裏，抿了抿唇：“嗯。”

她沒有在這個時候多說什么，許元良既然有了動靜，戚雪松現在一定是精神高度集中的狀態，秦聲不想干擾她的思路和判斷。

戚雪松果然不再說話，雖然語音通話沒斷，但她現在的註意力全在許元良那邊。

“丁隊，你跟緊接走許元良的車，別被發現。我根據你的定位過去，咱倆保持一點兒距離。”

“好，我知道。”

丁凱也是經驗豐富的刑警了，他身為煙海市刑偵大隊的隊長，這次被周廳要求親自上陣配合戚雪松的行動，是對他能力的肯定，也是側面反映出省裏對這個案子的警惕和重視。

戚雪松車速很快，她沒有特意避開擁堵路段，因為許元良的車上了高速，丁凱跟著他一起，現在是晚高峰，這段高速一貫車多。戚雪松和丁凱保持一定的距離，許元良狡猾又謹慎，萬一被他發現他這段時間都不會再有行動，丁凱這一路都不敢靠他太近。

許元良的車通過了高速的擁堵路段，在前面的岔路口拐了出去。

丁凱反應迅速地并道，跟了上去：“他們這個路線，是要過跨海大道。”

煙海市地形特殊，整個城市被海灣分成南北兩段，由跨海大道連通南北。

戚雪松為了破案來這裏呆過一周，對城市結構也算有些了解。煙海市中心位于北城區，這邊經濟發展比南城區快，大部分商業區金融區都在這邊，南城區則相對落后，尤其是靠近海域的地方，有幾座這些年淘汰的廢棄船廠，因為污染沒有得到治理的原因，這部分暫時還沒有得到有效開發。

戚雪松瞥眼看地圖上丁凱的定位，發現許元良的車穿過跨海大道后便往東邊開了，是奔著海邊去的。

“丁隊，南城區沿海區域有什么廢棄掉的工廠和船廠碼頭之類的地方嗎？”

丁凱對煙海市相當熟悉，立刻說：“有幾個。前些年工廠外遷的時候留下的，對我們這些海濱城市來說，工廠外遷最重要的就是不能污染海水，所以曾經在海邊建的廠子無論大小全遷走了。”

這么說來的話，戚雪松覺得許元良的目的地大概就在這些廢棄廠子中。

“咦？”近距離跟著的丁凱發出了一聲疑問。

聽見他的聲音，戚雪松問：“怎么了？”

“不對勁，他們下高速了，往老城區的方向去了。”

這出乎戚雪松和丁凱的預料，但不管怎樣，丁凱還是追著許元良的車子去了，也從高速出口拐了出去。

戚雪松微微蹙眉：“他們不會是發現你了吧？”

丁凱：“應該不會。他們車速一直是正常的，沒有突然發現被跟蹤后的應激反應。”

戚雪松想了想，道：“繼續跟，但是你一定要小心，也要盡量註意周圍。”

“明白。”

戚雪松很快也根據丁凱的定位下了高速，往老城區去。她車速越來越快，漸漸拉近自己和丁凱之間的距離，最后在離丁凱三個車位的位置降下了車速。

她眼睛除了觀察路況之外，也在順勢觀察附近的車輛，萬一許元良這些人的車不止一輛，還有別的車跟著的話，恐怕就會發現丁凱的存在。

但戚雪松仔細觀察了一段時間，并沒有發現符合條件的車，這個隱患暫時可以排除。

許元良的車子開始深入老城區，道路變得比之前狹窄，有的道路只有一條車道。丁凱怕跟丟了，但又怕被發現，只能和許元良的車保持中間隔著一輛車的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