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晨沈默。
方淮以為他在反思，放緩了語氣：“公司之前在你身上花了太多精力，知道你動了解約的念頭，換誰都要開始考慮及時止損。”
說著，甩了份文件到他面前：“合同，你看要不要簽。”
紀晨接過，看著手上的合約書——
1.加入四人偶像團體“daytime”，在限定時間內完成出道曲的排練，以保證正常出道；
2.合同履行期間必須完全服從盛華娛樂安排的演藝方面相關活動，所得報酬均屬公司所有；
3.約定期限為一年，一年后可與盛華娛樂無條件解除藝人合約。不得中途主動退出，否則視為合同失效。
紀晨：“……”
這什么霸王條款？
難道公司讓自己做什么違背公序良俗的事情他也要去做？
“你不用擔心這個合同會對你不利，我仔細看過附件信息，備註的相當完善。實話說公司能做到這一步著實出乎我的意料，不像是它以往的冷血風格。”方淮好像是紀晨肚子裏的蛔蟲，一下子就猜出他在想什么。
紀晨卻在心底猶豫。
這樣一來，又要在這裏耽誤一年的時間。
青春不等人，雖然大器晚成的大有人在，可他并不敢輕易去冒這個險。
方淮繼續苦口婆心勸道：“對公司來說，你現在就剩這張臉還有點價值，團體裏面不都需要個門面擔當嗎，你就在裏面渾水摸魚待個一年半載，等公司把在你身上投入的資金賺回來，就可以解約走人了。”
他說的冷酷無情，幾乎把自己貶得一文不值，紀晨心都涼了。
“淮淮，你怎么可以這么殘忍……”
聽到紀晨私下對自己的稱呼，方淮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不是我殘忍，公司本來是想冷處理你的，那結果你也知道，就跟雪藏沒兩樣。”
紀晨和方淮從小一起長大，更是相交多年的好友，知道他絕不會害自己。
如今眼下加入偶像團體這么不切實際的提議，看樣子也是他能為自己爭取到的最好選擇了。
——
回憶結束，紀晨深深嘆氣。
他向來不喜與人打交道。
這也是方淮無數次讓他召開記者招待會澄清不實報道，被卻他屢次拒絕的原因。
如今要他跟眼前的三個陌生人組成團體，心裏是一萬個不愿意。
“這位是你們組合的主唱高暢，這位是主舞吳道宇……”
方淮從右手邊一一向他介紹著即將和他一起組隊的成員們。
栗色頭發的是高暢，吳道宇則染了一頭黃毛，年紀看著都不大。
紀晨敷衍的“嗯”了一聲，興趣缺缺的望著眼前的兩個人。
要不是方淮說他們一個是西京音樂學院、一個是首都舞蹈學院畢業的，還真要以為他們是初中肄業的小混混。
“在你左邊的……”方淮頓了頓，語氣都鄭重了許多，“就是你們組合的隊長——祁暮。”
“紀晨，你今后要好好向他學習，人家不僅長相身材沒得說，唱跳也一流，和你不一樣，是全能型選手……”
紀晨聽方淮將一個陌生人夸得天上有地下無的，心裏相當不屑一顧。
這個叫祁暮的人從一開始就很安靜，所以只顧蒙頭喝酒的紀晨并沒有留意到他的存在。
如今目光落在他身上，才不禁感嘆自己當真是被酒迷了眼，居然這么大個活人坐在身邊都沒看見。
祁暮的發色倒很正常，和他一樣，都是原原本本的墨黑色。
只不過比起他們幾個一身休閑的裝扮，他一身白襯衫配西裝褲，略顯嚴肅了些。
而他即使坐著也比紀晨他要高出半個腦袋，想必身高一定超過了一米九。
離一米八差了那么幾公分的紀晨，酒勁上頭，心裏莫名有些憤懣。
他挑了挑細長的眉毛，目光上下打量著眼前的人。
“哪有你說的那么夸張，我看他也就那樣。”已然微醺的紀晨不屑道，看起來像是在故意挑事。
話音一落，被說成“就那樣”的當事人臉上并沒過多的表情，看不出此時作何心情。
一旁的方淮則深感不妙。
為了給紀晨打圓場，端起面前斟滿的酒杯起身走到祁暮面前。
笑了笑：“你別介意，他一喝酒就愛說胡話，大家以后都是一個隊的，要是我不在身邊，你多照顧他點兒，少讓他喝酒。”
祁暮淡淡回以一笑，也就勢端起自己的酒杯，和他對飲了一杯。
這種場合，本應該是組合成員們挨個給業內相當有地位的資深經紀人方淮敬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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